冷傲雪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僵硬與失落,但並沒有說什麼。一進月滿樓,一樓普通大廳的人見一俊一秀兩名男子進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見到那俊美的男子摟著那蠱惑人心的少年,眾人私下議論著他們的關係。雖然鳳朝並不排斥男風,但眾人認為那少年是孌童、男寵的居多。

他們的議論聲雖小,但敏感的鳳憐惜還是聽到了,他隻覺無盡的恥辱想他襲來,腿無力地想倒下,這難道就是冷傲雪的目的?

冷傲雪功力深不可測,那些話自然一字不落地進了他的耳朵。鳳憐惜的受傷他也感覺得到,身上突然散發帝王的威壓,淩厲的氣勢讓大廳的客人不禁抖了抖,害怕地閉上了嘴。

冷傲雪瞄了他們一眼,牽著鳳憐惜上了二樓雅座。二樓雅座都是些文人公子千金小姐,自然沒有議論的嗜好,但那探究的目光還是讓鳳憐惜難受心傷。“主子,鳳主子,這裏!”福祿選了個靠窗的雅座。

冷傲雪冷著臉坐下,一把把鳳憐惜摟緊懷裏抱在腿上。這一舉動更是讓鳳憐惜感到難堪,無力地抵抗著。

冷傲雪摟緊了他,在他耳邊低聲道:“憐惜,別怕。”

低沉悅耳的聲音像是有穿透力般,鳳憐惜受蠱惑般地停止了掙紮,靜靜地靠在冷傲雪懷裏,他總是有一種不該有的錯覺——冷傲雪懷裏好溫暖,好安全……

福祿立在一旁,冷眼掃了大堂一眼,心中暗暗記下數字。

冷傲雪見鳳憐惜安靜了才吻了吻他的額頭讓他坐正。鳳憐惜低著頭不看他,他不明白冷傲雪的想法,但那張宛如天神般的臉他總是不敢褻瀆。

冷傲雪伸出修長的食指挑起鳳憐惜的下巴逼他看自己,但看著他的目光仍舊溫和,並不像剛才那樣淩厲。

“憐惜,可是在意外人的看法?”

鳳憐惜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大堂裏正在吃飯閑聊的人群,也有些許正暗中觀察著他的。

“憐惜,你可知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完全不必去在意他人的看法,外人之所以隻是外人,是因為他們在你的心中不該占有任何重量。你隻需做好自己,別的又有何幹?”

冷傲雪是在沐晏耳邊說的,但他卻刻意把音量放到大堂中每個角落都能聽到,他的聲音不大,似是在閑談,但他的內力卻用得恰到好處。

眾人頓時忘了吃飯,感覺到這個男人平淡語氣中的危險,心中不免忐忑。

鳳憐惜卻驚訝地抬起了頭,他看到的是那個帝王肯定而溫和的眼神。真的可以不顧他人的看法嗎?從小老夫人就教導他要守禮法,注意自己的言行。老夫人雖疼愛他,卻在言行上十分嚴格。而冷傲雪卻說不用顧忌他人的看法,真的是這樣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那些所謂的傷害自己的事,根本不是他的錯,無論狡辯多少次始終沒有人相信自己。他又何必在意別人對他的議論,他又何必活在別人強加給他的痛苦中?

是這樣的吧?所以冷傲雪才能活得那麼瀟灑,那麼狂傲。

從來沒有人如同這般去放開他的心扉,鳳憐惜感覺好輕鬆,就像有個人能看懂你的需要與不安,那種欣喜與迷茫不知不覺間壓迫著淚腺,鳳憐惜的桃花眼漸漸泛紅。他好想就這樣撲進冷傲雪懷裏,告訴他那些什麼殺掉自己二弟的事不是自己做的。謀權鳳帝之主的事根本不是他做的,好想讓他快點明白自己。可是,想到自己隻是個亡國君的第十代孩子,男後,鳳憐惜又壓下了那股衝動,緩緩低下頭去。

冷傲雪將他的表情盡攬眼底,看出了他的不安與彷徨,將他攬入懷裏輕聲道:“我會等著你想告訴我的那天。”

靜靜地安撫了鳳憐惜一會兒,冷傲雪才抬頭掃視了大堂一眼,此時他臉上的溫柔已不複存在,隻是滿臉的冷俊與不可褻瀆。

“福祿,可數清了?”

“是的,主子。”福祿故意又瞄了大堂一眼,“連剛才樓下的共二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