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雷鵬飛身上又來了力量,這是極有可能的。柏永兵也是本地人,他很可能也知道那個山洞。但這個山洞不會很大,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裏邊隻能容納幾個人,如果他隱藏在這個山洞裏,洞口用樹枝什麼的掩蓋偽裝起來,外人就很難發現,就會被他僥幸逃脫。
雖然韋芳芳搞到的那個錄音,完全能夠證明我無罪,應該可以把我放回來。但柏永兵是從我手裏逃脫的,我怎麼能撒手不管呢?
雷鵬飛邊想邊朝山中走去。
山中陰森森的,顯得十分可怕。山裏除了嘩嘩的雨聲外,還不斷傳來一些蟲鳥野物的叫聲。盡管他知道前山後山沒有什麼大的野獸,但蛇很多,晚上遭到毒蛇的攻擊,也是一種能致命的危險。所以晚上進山搜捕人,不僅有罪犯的威脅,還有野獸的威脅。
現在,我與柏永兵已經倒了個,我在明裏,他在暗處。如果他躲在暗處,從背後突然襲擊我,我就會被他打死。
想到這裏,雷鵬飛警惕地邊走邊朝四周觀察,還不斷地蹲下來聽腳步聲。
雷鵬飛還在沿著山路往裏走。他拚盡全力走啊走,忽然感覺一陣饑餓中夾雜著疲勞的感覺襲上身來,腿腳酸得走不動了。
他兩天三夜沒有好好睡覺,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體力透支嚴重。他漸漸力不從心,眼前金花蒼蠅飛舞,頭暈目眩起來。
雷鵬飛覺得身體吃不消了,再走下去,就要倒在山路上。他開始四處尋找可以坐的地方。山路邊光禿禿的,沒有可以坐的地方。總不能坐在地上吧?坐在路邊,衣服會被弄濕,那樣就會冷得更加吃不消。
雷鵬飛見前麵有一片黑森森的樹林,就拐彎朝它走去。他想在裏邊休息一會再走,先找到去年與鬱詩詩旅遊的地方。再沿著那個方向,一步步尋過去,找到那個山洞。
他拖沉重的腳步,走了好一會,才走到那片樹林裏。他鑽進樹林,尋找著可以坐的東西。他往裏鑽了好一會,終於找到一塊方凳那麼大小的石塊。
雷鵬飛把雨衣的下擺墊在石頭上,再小心翼翼地坐下來。他一坐下,就累得直呻吟。他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真想癱倒下來,好好休息一會。
他垂著頭,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他咬牙切齒地堅持著,心想顧炎平怎麼不打我電話的呢?他們的人到了哪裏了?把山包圍起來了嗎?
雷鵬飛有些吃力地從褲子袋裏拿出手機,想給顧炎平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再讓他派兩個警察過來,跟我一起去尋找那個山洞。
但他打開手機一看,傻眼了。手機沒了電,屏幕一片漆黑,怪不得一直沒有聲音的。
完了,我與外界失去了聯係,顧炎平他們也找不到我了。我成了一個進入荒山孤島,沒有吃,沒有住,什麼也沒有的自然人。
這樣下去,我不要餓死在山中,累死在林裏嗎?這樣想著,一陣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感,把他的身心緊緊攫住。
但隻一會兒,他就在心裏給自己鼓勁說,不要怕,你要克服困難,戰勝困難,找到柏永兵,想辦法將他押回去。兌現在一個星期內破案的承諾,得到五萬元獎金,回村開展工作,加快美麗鄉村建設,美好的明天在前麵等著我呢。
這樣一想,他身上就來了力量,就充滿了信心。他垂著頭坐在夜雨中,邊休息邊回想著他到來這裏半年多來一係列驚心動魄的經曆。
第一個在他眼前浮現出來的情景,是謝有財與秦衛芹在山林中偷情的鏡頭。
顧炎平打電話向領導彙報今晚的情況,安排警力在天亮前趕到大前山圍捕柏永兵,然後再打雷鵬飛的電話,卻再也打不通。他連打三次,都是“你撥的號碼已經關機”的錄音聲,他才急起來。
“他一定是手機沒電了。”顧炎平急得從凳子上站起來,在韋芳芳的底樓轉著圈子,嘴裏不停地歎息,咂嘴,“現在怎麼辦?叫他回來,他偏不聽,一個人鑽進山中去追凶手,這有多危險啊。”
顧炎平在底樓轉著,嘴裏自言自語地說著,被樓上的來陪韋芳芳的姚紅怡聽到了。她馬上走下來問:“顧警官,你這是幹什麼啦?”
顧炎平重重地歎息一聲,說;“唉,雷鵬飛的手機打不通,可把我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