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書記,今天是星期二,你答應給我們支付工程款的。”莫德剛走到雷鵬飛辦公桌邊,看著他說,“所以,我把包清工老板,土方老板,一個材料商請來的人都帶來了。今天,你準備給我們多少錢?我快被他們追死了。”
三個老板都轉到雷鵬飛的身邊,陰著臉,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雷鵬飛鎮靜地坐在那裏,臉色平靜,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樣子。對麵的郭小茹卻嚇得臉色發紫,皺眉看著他們。
雷鵬飛不卑不亢地說:“莫總,還有三位老板,我要給你們打個招呼,你們的工程款,還要再等一等。”
“什麼?雷書記,你說話算話嗎?”莫德剛驚叫起來,瞪起眼睛說,“上個星期,你可是親口答應我的,我還用手機錄了音。你堂堂一個村支書,這樣不講信用怎麼行?”
雷鵬飛一臉的內疚,他誠懇地說:“莫總,三位老板,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張老板口氣很衝地說:“讓他說完,看他還有什麼理由?還有什麼臉麵說二話?”
他的聲音讓辦公室裏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你們已經按照合同條款,完成了任務,信守了約定,我們應該要支付工程款。我們沒有及時支付,是我們不對,我們違約。”
四個要錢的男人都陰著臉聽著。
雷鵬飛坦誠地說:“所以,我要向你們承認錯誤,也希望能夠得到你們的諒解。問題已經出了,我們隻有想辦法解決,對吧?現在有兩個辦法,一是你們跟我一起到縣交通局,去討要工程款。”
莫德剛打斷他說:“我們是跟你們村裏訂的合同,又沒有跟交通局訂,我們怎麼能去要?我們隻有問你們村裏要,才是合理合法的。”
雷鵬飛又誠懇地解釋說:”莫總,你也知道,這種一級公路,都是由政府出錢修的。所以縣交通局去年下了批文,溫局長答應我,支付一半的工程款。我們村裏為了早日脫貧致富,才讓你們提前開工的。我們答應村裏出另一半的工程款,但這一半工程款,要到後麵才能付。我當時說得很清楚,因為我們村正在起步,一窮二白,一年以後才能有錢還你們的工程款。”
手臂上有紋身的高個子男人,耐心地聽到這裏,就再也聽不下去了,他高嗓大調地說:“我們不管這麼多,我們隻要拿到錢就行。”
莫德剛說:“聽他把話說完,第一條,我們不能接受。第二條呢?”
雷鵬飛說:“第二條,請你們再放我們一段時間。從現在開始,我們村裏同意給你們支付所欠工程的利息,按銀行偷利息的兩倍償付,你們看怎麼樣?”
莫德剛朝三個老板看,似乎在征求他們意見。
包工頭張老板說:“不行,我們要現錢。民工們都吵死了,再也不能等了。另外,為了墊資幹這個活,我們向人借的高利貸也要還。”
一直沒有出聲的矮胖子紋身男,一開口就十分凶狠:“不要找借口了,你說什麼都沒有用。今天,我們必須拿到錢才能走,否則你跟我們走!”
他這樣一說,辦公室裏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雷鵬飛坐在那裏不出聲。他知道跟他們說不通,有錢才是硬道理,沒錢說得再誠懇也沒有用,所以他就賴得再說。
莫德剛等了一會,不再叫他雷書記,而是不客氣地直呼他的名字:“雷鵬飛,你光坐在那裏是沒有用的。快想辦法,給我們解決問題!今天不解決,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雷鵬飛兩手一攤,苦著臉說:“我有辦法想,早就想了,我們根本不想拖你們的工程款,實在是沒辦法啊。現在,你們就是打死我,也沒用錢給你們!”
這話一出口,高個子紋身男就“彭”拍著桌子,把雷鵬飛的辦公室拍得跳了一下,然後指著雷鵬飛說:“你想賴賬是不是?你再說這種話,我就搧你耳光!”
這時,外麵辦公室裏的四個女人都紛紛站起來,朝門口圍過來。
郭小茹見她們都來增援,膽子就大起來,她猛地站起來,對莫德剛說:“莫總,這錢不是他個人欠你們的,是我們村裏欠你們的,你們不要光問他要。”
莫德剛轉臉看著她,陰陽怪氣地說:“唷,美女書記心疼這個小弟弟了?啊。”
然後眼睛一瞪,狠狠地說:“你說村裏欠我們的,那你們村裏給錢啊。不給,你們村裏就是欺騙,就是害我們,我們要告你們!”
“哪有時間告啊?”張老板說,“不給,我讓民工去堵路。這條路是我們出錢修的,我們有權堵住它。”
雷小漢氣得胸脯呼呼起伏,他是氣溫錦山也,氣自已。他覺得自已理虧,不知說什麼話好。他隻是愣愣地看著他們,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