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後看了一眼，沒有發現韋芳芳的身影跟蹤過來，心裏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上午，雷鵬飛早早起來，開車去市發改委拿光伏批文。他還是空著手去，連一包香煙也沒有帶。他自己不抽煙，所以從來不帶煙，是真正的空手說白話。
空手要批文，空手套白狼，成了他工作的特點。當然，正好碰上國家加大力度懲治腐敗的大環境，他的這個特點才起到了作用，發揮了威力。在有理無錢莫進來，沒有紅包不辦事的年代，他就會處處碰壁，一事無成。
他把車子直接開進市政府大院，停好出來，索性連包也不拿，免得讓人猜疑，裏邊是不是有紅包。他名符其實地空著兩手，乘電梯來到發改委辦公層麵，找到一處。他沒有問一聲，就見到了一處處長黃華華。
一處辦公室有內外兩間，外麵是處員辦公室，裏麵是處長室。這樣的布置，對送紅包收紅包的人來說都很方便。即便是中間那扇門開著，送紅包的人隻要站在門外看不到的一個位置上，將紅包從口袋裏或者皮包裏拿出來，悄悄往他辦公桌抽屜裏，或者文件堆裏一塞，就完成了任務。而收紅包的人隻要裝作沒看見，或者給他做個什麼神情，不出聲就收下了。
黃華華見他空著兩手走進去，並不怎麼意外。他隻是愣了一下，就熱情地招呼他。
“黃處長，你好，我來了。”雷鵬飛走進處長室的時候，隻有九點半。他見外麵坐著三個處員，說話就很謹慎。
黃處長說話也很謹慎：“你好早啊，六七點鍾就出發了吧？”說著沒叫他坐下來，就把辦公桌上的一份紅頭文件拿給他，說，“我們主任非常重視光伏扶貧這件事，幾次在會上強調它的重要意義。經過多次調解，才幫你們勻到了三十千瓦的光伏。”
雷鵬飛接過紅頭文件，翻看了一下。一看抬頭，是批給洪山楊前實業發展有限公司的，他非常欣喜，連聲道謝：“黃處長，我代表我們前桃村全體村民，謝謝你，也謝謝市發發委的所有領導。你們為我們前桃村脫貧致富奔不康，作了重要貢獻。”
他見外麵三個處員在注意地聽著，又說：“黃處長，我們前桃村一窮二白，所以我隻能用鞠躬，來向你表示感謝！”
他站在黃華華的辦公桌前麵，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黃華華第一次碰到這樣答謝的人，做出這種謝恩的舉動，愣愣地看著他，驚駭得不知說什麼好。
沒等他反映過來，雷鵬飛又說：“黃處長，我就把它拿走了，我還要趕到鄉裏見龔鄉長，回到村裏去報喜呢。明天，上海來一批投資商考察我們村，正好可以把這個文件拿給他們看。”
“好好，雷村長，你去忙吧。”黃華華從椅子上站起來，送著他說，“有事，電話聯係。”
雷鵬飛拿著文件走出去，心花怒放，喜形於色。有了它，我就成功了一半。雷鵬飛邊走邊興奮地想。還有一半，就是扶貧貸款。能申請到扶貧貸款，前桃村的美麗鄉村建設就真的成功了。
他坐進車子就往回開，一口氣開到楊樹鄉。這時是下午一點多種。他先到街上匆匆吃了一碗雞蛋麵，才把車子開進鄉政府，去見龔美麗。
跟她昨天就約好了，所以他沒有打電話給她，直接上樓向她辦公室走去。
龔美麗在辦公室裏，雷鵬飛走進去，徑直走到她辦公桌前，從包裏拿出那份紅頭文件，欣喜地遞給她說：“龔鄉長，這個光伏批文，我剛剛從黃處長那裏拿回來。”
“這麼快啊。”龔美麗接過文件看起來，高興地說，“這是一個重要喜訊，不僅你們村裏，在我們鄉裏，甚至縣裏都是一件大喜事。我們縣裏還沒有上過光伏項目，你們是第一家。雷村長，你真是勞苦功高啊！沒有你，這個批文就不一定拿得到。”
雷鵬飛得意地笑著。心想，上次我們同行，我是人文俱得啊！哈哈，我既得到你人，一個絕色的美女上司，又搞成了這個批文，一份很不容易得到的光伏批文。
“坐呀，坐一會，今天，我要親自給你泡一杯好茶，算是慰問你這個功臣吧。”龔美麗也喜不自禁，邊站起來給他泡茶，邊誇讚他說，“你年紀雖輕，卻絕對是個高手。不是武功高手，而是辦事情的高手，是個名符其實的官路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