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是說，他們栽下山溝裏去了？”小芹更加疑惑不解，眼睛亂眨，“那他們，現在在哪裏呀？”柏永兵有意吊小芹的胃口，一點點說出來：“但他們的踏板車，正好栽在一棵樹杈上。但不知怎麼搞的，雷鵬飛竟然穩穩地坐在樹杈上，拉住了郭小茹的手，然後把她拉到樹杆上。我從小舅子家騎摩托車回家，正好經過那裏。雷鵬飛看到了，拚命喊我，我就停下車，把郭小茹從樹上弄下來，又搭他們到一個山口，讓救護車裝到醫院裏去了。他們還讓我給孫小英帶信，讓她帶了錢去縣人民醫院交費。”
小芹聽著聽著，眼睛裏閃起兩道亮光，臉上也泛起激動的紅光。柏永兵拿了煙走了，小芹就開始做起了宣傳員，凡是到她店裏來買東西的人，她都會以不同的方式和口氣，把這件事告訴他們。於是，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二三個小時，就在村裏傳得滿城風雨。
小芹以為這次郭小茹和雷鵬飛會完蛋。魏家人，還有村裏的習俗，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沒想到雷鵬飛現在卻像沒事一樣，走進她商店招呼她，把她嚇了一跳。
雷鵬飛笑嘻嘻地回答：“這條路今天要開工，我跟郭書記去鄉裏辦點事。”
“啊？這條路真的要開工了？這麼快！村裏哪來的錢啊？”小芹驚喜，好奇，一迭連聲追問。雷鵬飛不回答她的回答，而是要把心頭的一個疑問說出來，悄悄尋找柏永兵作案的證據。今天經過這裏，不是有意來問這件事，就不顯山不露水，容易套到真話。
“這條路開工以後，你商店的生意就會好起來。”雷鵬飛故意跟她討著近乎說，“老板娘，你是這條路的第一個受益者。”
“還不是托你的福啊。”小芹眉開眼笑地說，“你一來，就給村裏帶來這麼多的福氣。我聽說，昨天你們還給村裏裝回來一大卡車的貨物。今天第一個去領東西的，是第六村民組，他們抓鬮到的，運氣好。”
雷鵬飛趁機口氣一轉，說：“可是，我們這樣全心全意為村裏著想，村裏卻還有人造我們的謠，說我跟郭書記有男女關係。”雷鵬飛說到這裏，突然壓低聲，神秘坐兮兮地問：“噯，老板娘，我聽說這個消息是從你這裏傳出去的，你是聽誰說的？”
小芹嚇了一跳，臉刷一下就青了。她緊張得高胸起伏，神色慌張，訥訥地說：“我是，聽柏永兵說的。那天上午，大概九點多鍾，柏永兵來買香煙，神秘地對我說，昨天晚上，他從小舅子家騎摩托車回家，在山路上遇到你們，遭遇了車禍。”
雷鵬飛捕捉到一個細節，不動聲色地打斷她問：“他說他從小舅家回來？”小芹眨著眼睛說：“對，他是這樣說的。”雷鵬飛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他小舅子家是住在哪裏的？”
小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頭腦簡單地翻著眼睛，回想著說：“他好像說起過的，嗯，對了，他小舅了家是西山鄉的。”
雷鵬飛不再問，拿出手機，悄悄打開百度地圖，搜索西山鄉。打開地圖，放大了一看，心裏“格登”一沉：哼，柏永兵真的在說謊，這幾塊石頭很可能是他推下來的。西山鄉在山的北邊，他應該從北邊回來才對。可是那天晚上，他是從南邊過來的。什麼時候，隻要到山溝裏找到那幾塊石頭，再到山石上來對比一下，是不是滾石就知道了。
這時，郭小茹走到公交站頭，聲音疲弱地說：“哎唷，累死我了。”
雷鵬飛聽到她的聲音，趕緊轉身走出商店，朝她走過去。她看著郭小茹走得疲憊不堪的樣子，心疼死了，心想快安排好開工的事，馬上出去收果子錢。收到錢，趕緊給她買一輛新的踏板車。沒有車子，不要走死她啊？！
雷鵬飛真想過去親昵地安慰一下她，可是他知道背後的小芹在呆呆地注目著他們，就在離她三四米的地方站住，隻靜靜地觀察著她，不跟她說話。
郭小茹似乎也有不讓他靠近的警惕和淡漠。從郭小茹的神情上看，昨天晚上，她明顯有被丈夫折騰過的痕跡。是報複性地折騰她，還是饑渴地折騰她？是變態地折騰她，還是享受地折騰她？雷鵬飛從手機小說裏看到過這種細節，心裏猜測著，觀察判斷的經驗卻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