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昌生抿了一口小酒,便驚心動魄地說:“雷助理,你慢點吃,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雷鵬飛嚇了一跳,背上一陣發熱,心也懸了起來。他以為林昌生要跟他說與周玉香有關的話呢,真是做賊心虛啊。但他從眼角裏發現,房東穩穩地坐在那裏,一點也不慌張,隻是有些曖昧地看著他,便如吃了一顆定心藥,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還真巧,我一回來,就聽到了一個傳言。”林昌生慢條斯理地說,真像個老支書的樣子。雷鵬飛的心再次提起來,但他邊聽邊吃飯,努力鎮定著自己。
林昌生說:“村裏這兩天到處在傳說,說你跟小郭書記有男女關係。我們非常吃驚,根本不相信。村民們都三三兩兩地站在宅前,田頭,有的興奮地站在埭路上,山路邊,議論紛紛,奔走相告。那個場景,唉,像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讓人興奮而又不安。”
雷鵬飛緊張得停止吃飯,臉火辣辣地燒起來。
林昌生像審問犯人一樣看著他,一臉嚴肅地問:“雷助理,你跟我說句實話,你跟小郭書記之間,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雷鵬飛緊張得簡直不敢透氣。林昌生的口氣,屋子裏的氣氛,讓他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時,周玉香的臉上泛著複雜的表情:既有密切關注這件曖昧情事的醋意,又有能夠轉移人們視線的僥幸。雷鵬飛想起孫小英的話,便下定決心,不再把實話說出來。否則,真的會有嚴重後果。
於是,他裝作十分激動的樣子,漲紅臉說:“林書記,這都是別有用心的誣蔑。我跟郭書記隻是因為工作關係,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一些,別的什麼也沒有。我是出於好心,急著想為村裏多做些事,就經常給郭書記出謀劃策,一直出去辦事。誰知有人在背後這樣造謠,敗壞我們的名聲。”
“有傳言說,前天晚上,你與小郭書記出車禍,就是因為與她在車上不規矩造成的,是不是這回事?”林昌生有些氣憤地說,“說實話,我也懷——有人有背後造謠生事。目的很明確,就是想把你趕走,把小郭書記搞下台。我不用猜,就可以肯定地說,這是老謝搞的鬼。這個人很卑鄙,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雷鵬飛點點頭說:“我敢肯定是他。因為我跟郭書記到鄉裏,公開舉報過他的罪行。但鬱啟生書記跟他關係很好,在袒護他。”林昌生說:“我當書記的時候,鬱啟生就經常到謝有財家裏喝酒,在一起鬼混。”
雷鵬飛說:“我估計鬱書記把我們舉報的事,跟他說了,他才這樣恨我們,陰我們的。在工作上,我也跟謝有財發生過爭吵,剝了他的麵子,奪了他的利益。”於是,雷鵬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來到村裏後發現的有關謝謝洪的事說了一遍。
林昌生聽後,慨歎說:“這個人真的太壞了。雷助理,你要小心哪。你是個好小夥子,好苗子,將來前途無可限量,不能被這樣的小人害了。可惜我太正統,不善吹牛拍馬,不懂撈錢,也不肯搞關係,走後門,所以鄉裏縣裏認識的人不多,幫不你什麼忙。我真擔心,這樣下去,你和小郭會被他這樣上下夾攻,馬上就會搞臭搞走,把前桃村真正變成他的天下。”
雷鵬飛沉默了一會,自信地說:“林書記,你不用擔心。他再玩陰的,我就去上麵告他。我就不信,現在這個時代,還告不倒一個小小的村長。”
林昌生眼睛亮亮地看著雷鵬飛,說:“你這樣有誌氣,有膽魄,我很高興。雷助理,為了支持你,支持小郭書記,我可以把我當書記期間知道的,有關謝有財的一些貪腐事實,提供給你。但你要保密,也要注意鬥爭策略。”
“好的,謝謝林書記。”雷鵬飛不敢去看在旁邊瞄著他的周玉香,隻看林昌生,坦誠而又有些含糊地說,“林書記,你是個老領導,大好人,我覺得有些事情做得不好,對不起你。”
林昌生疑惑地問:“你幫我們家這麼多忙,怎麼說對不起我,這是什麼意思?”
周玉香一聽,嚇得大驚失色。她拚命給雷鵬飛使眼色,還用咂嘴跺腳等動作來製止他繼續說下去。雷鵬飛卻裝作不知,不慌不忙地說:“我是說,我住在你家裏,弄了這些謠言出來,讓你擔心,也讓你丟臉。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更感到對不起廣大村民,我可以向大家作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