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有財愣了愣,馬上拉過趙總到一旁去商量。兩人在那裏嘀嘀咕咕地說著話,還臉紅脖子粗地爭吵起來。
這邊郭小茹與焦衛娟等人都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她們在心裏有些埋怨雷鵬飛:你怎麼自作主張地作這樣的表態?要是趙總一狠心,同意加二角,我們不就完了?
雷鵬飛卻胸有成竹地站在那裏,微笑地看著她們焦慮的樣子,再看著有些激動的村民,耐心地等待。
現場寂靜無聲。大家都在等待這個有意思的博弈,雷鵬飛是在用這種辦法反激謝有財,目的是讓村民們受益。至於最後由誰收購桃子,他覺得不重要。如果趙總也願意加二角錢收購,他就做焦衛娟的思想工作,兩人各收一半。
過了十多分鍾,謝有財才滿臉尷尬地走過來,訥訥地說:“趙總,不肯再加價了。他說,我們村裏,不守信用。他很生氣,也不放心。”
焦衛娟郭小茹聽了,心裏都暗暗鬆了一口氣。雷鵬飛正想對村民們說話,謝有財還不死心,垂死掙紮般拋出最後一個殺手鐧。
他臉上的肌肉扭動著,鼓凸著眼珠子瞪著雷鵬飛,一字一頓地說:“雷鵬飛,我問你,這賣桃款,是派什麼用場的?”
雷鵬飛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愣愣地看著他。謝有財見他發愣,以為抓正了雷鵬飛的軟肋,便掉頭對看著他的村民說:“他居心不良,要把你們的桃子錢,作為修路的集資款,不給你們的。”
“啊?不給我們?”一些村民信以為真,著急地叫起來,“我這桃子錢,是要給孩子上學的呀。不給我們,怎麼行啊?”
有個村民附和:“我們家也是,全指望這桃子錢,急著派用的場的。不給我們,讓我們怎麼過啊?”有村民善良地說:“不能全用於集資修路吧?給我們一半錢,讓我們還些急債。再集資一部分,用於修路,我同意。”
“我不同意,修路是集體的事,為什麼要我們老百姓集資修?”
現場出現一片嚷嚷聲,情勢急轉直下。村民們的目光從謝有財身上轉到雷鵬飛身上。謝有財見這番話起到了轉敗為勝的效果,馬上又鼓動說:“他雷鵬飛為什麼一到村裏,就急著要修路呢?他是別有用心的。村裏沒錢,他就說,要集資修路。我說村民沒錢,他說,村民沒錢,可以集桃子。所以他才這麼積極地把你們的桃子賣出去的。”
“是嗎?”有人將信將疑發問著,掉頭去看雷鵬飛。雷鵬飛不慌不忙,淡笑一聲,問:“我什麼時候說,不給村民桃子錢了?”
謝有財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他不回答雷鵬飛的問題,而是掉頭去看郭小茹,用輕蔑的口氣說:“小郭,你說句公道話,上次村委會會議上,他有沒有說這樣的話?”見郭小茹臉色嚴肅,不滿地唬視著他,他又先發製人地說:“你不要因為他是你助理,就包庇他。”
“老謝,你說的什麼話啊?”郭鳳不終於發作了,她氣得臉色發紫,聲音清亮地說,“我為什麼要包庇他?啊?你不要倒打一耙好不好?他來村裏隻幾天,就為村裏辦了這麼多的事,還為村裏修路四處奔波。他跑得腳底都爛了,你知道嗎?他是說過這個話,但完全是出於好心和公心,什麼居心不良?我看是你自己居心不良。”
謝有財聽她這樣數落他,幫雷鵬飛說話,正好借機發作,轉移矛頭,把平時對她的不滿,一股腦兒地發出來。他反唇相譏說:“唷,你急什麼急啊?幫他說話,向著他,也不能那麼明顯嘛。”然後又神色曖昧地看著村民們說,“他可是個沒結過婚的童子雞,你是已婚少婦,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老謝,你太不像話了。”郭小茹氣得臉都歪了,指著他罵道,“你自己身上有病,行為不檢點,甚至還,倒還反汙人家!”
她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朝躲在人群後麵的小芹和韋芳芳看了一眼。韋芳芳與小芹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神情複雜地站在那裏,眼睛警惕地轉著,隻想偷偷溜走。
特別是韋芳芳,這次跟謝有財一起出去以後,神情似乎有了變化:臉上泛著做了男女之事的亮色,眼睛裏也有了向著謝有財的賊光。跟以前中立時的她,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