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秋默默的給自己娘親豎大拇指,這鎮定自若的神態她還沒有學到家,如果換做是她,估計會露出疾譏諷的神色將事態擴大。
張氏指著她抖手:“劉氏你、你太會狡辯了!”
“嗯,謝謝誇獎。”劉氏含笑應下,這說不過人家的都喜歡說人狡辯。
‘砰’一個青瓷茶杯摔在沈銀秋的身前,幸好這地上都鋪著羊毛毯,軟且厚,這茶杯除了水灑一地外,並沒有摔碎。
沈銀秋抬眸看著摔茶杯的劉老太,仔細看可以看到她眼中的冷意。她外祖母雖然是疼愛她,但對其他表姐妹也是較為公平的,而劉老太眼中除了沈金秋和沈金軒,其他孫女完全是可有可無的。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祖母!
劉氏也是瞥了眼腳下躺著的茶杯,爾後輕笑:“凡事講究人證物證,你們憑著這三個掌櫃的指證我,那麼物證呢?虧的那二十萬兩在哪?”
“你終於承認你虧空我們丞相府了!”張氏一頂帽子蓋下來,實在是愚蠢。這種迫不及待的急色反而讓人心中生疑。
可最可笑的是,在場的人似乎都不會對她生疑,蛇鼠一窩。
劉氏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歎了口氣道:“難道我方才沒有說清楚嗎?負責采購的掌事是你提撥上去的人,他們犯了錯與我何關?”
陸掌櫃急忙道:“劉姨娘慎言,那幾個掌事分明是您給提上去的啊!”
劉氏冷漠的睨了那掌櫃一眼,掌櫃噓聲了。
沈金軒端起茶杯,湊到唇邊吹了吹道:“劉姨娘可否解釋一下潔家錢莊裏你名下的二十萬兩是怎麼回事?”
潔家?二十萬兩?
劉氏仔細回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放在潔家錢莊的二十萬零碎銀,因為這家錢莊可以隨時取用銀兩,所以為了方便她就在那裏存了二十萬兩。
唷,想不到這都給這隻狼崽子查到了。
劉氏撩開額前的碎發笑:“那是我的銀子,需要跟你解釋?”
老夫人久久不說話,聽他們互相扯了半天,終是忍不住道:“劉氏你不缺銀子,這件事若非你隨意調動人手也不會出了這個亂子,眼看金秋出嫁在即,你就當隨禮填補了吧。”
沈銀秋嘶了一聲,這倒是把其他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她也不怯場,嬌笑道:“我發現臉皮子厚很重要呢,娘?”
劉氏抬手撫摸著到自己肩膀的女兒,卻聽老夫人和張氏一同厲聲問道:“你喊誰娘?!喊一個姨娘為娘,還懂不懂規矩了!”
是啊,沈銀秋還記得庶女隻可以喊主母為娘,生母如喊姨娘的。但是她現在會怕了誰?從善如流的改口道:“媽。”
劉氏一愣,笑的更開懷了,江南那邊的確有喊媽媽的,意思和娘親一個樣,隻是京城這邊從不這樣叫。
張氏臉色鐵青,瞧了一眼從未表態的沈藺如,放低姿態道:“老爺,金秋出嫁,這禮可不能寒酸吶,這事是妾身看管不利,隻顧忙著女兒的事,耽擱了外麵的鋪子。可劉氏……”
沈藺如麵色不虞,冷淡的看了張氏一眼,都這個發妻他已經沒有什麼情緒好波動的了,除了不滿剩下的全是漠然。他看著豔麗奪目的劉氏,想著後院其他比劉氏年輕的都沒有劉氏漂亮。兩人闊別個把月的冷戰,劉氏沒有低頭的意思!
這讓他越發的動怒,劉氏的脾性他了解,這個女人很驕傲,驕傲到不肯輕易折腰。兩人都忘了當初非她不娶非他不嫁的堅決。
但是他哄著供著劉氏已經十六年了,隨著時間的漂移,他更加的抓不住劉氏,所以他必須要讓劉氏跟他低頭,隻要跟他低頭,這些拙劣的算計他都可以幫她推掉!
銀兩算什麼?劉氏嫁給了他,銀兩最後還不都是他的?
是以,他如看阿貓阿狗一般,看著劉氏道:“既然你有銀子就暫時補上吧,等事情查明後,再補回給你。”
劉氏臉上的笑意僵硬了幾分,被沈銀秋注意到了,但很快她就恢複常態道:“老爺公正廉明,那就等事情查清後,我再補上吧。”
“金秋是嫡女,出嫁代表著丞相府,她麵上不好看,銀秋也會受影響。”說完,他還掃了一眼劉氏身邊的沈銀秋。
這氣的沈銀秋差點破功了,她怎麼才發現這一大家子都這麼的不要臉啊?以前還覺得沈藺如不管後宅的事,好吧看在他疼她姨娘的份上,姑且還算有點良心!如果沒有她娘和舅舅的扶持,沈藺如當初能這麼穩當的坐上丞相?!
如今看來,都黑到臭水溝裏了。
劉氏這次沒有笑,反而盯著沈藺如,對視中有種壓迫感,“老爺,你當真覺得是這個漏洞是我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