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不敢太過怠慢。
“客人,裏邊請。”管家做手勢請劉氏進府。
劉氏沒有怯場,朝他頜首帶著兩個丫鬟進去,當然姿態也不敢擺高,隻低頭看路跟著管家走。
管家帶著劉氏直奔沈銀秋所在的客廂,帶到門口就止步道:“客人,沈二小姐就在裏麵,目前還沒有醒。”
“有勞了。”
劉氏謝過管家,輕輕的推門而進。
屋子裏靜悄悄的,雖然看出隻是個客廂,但擺設都很典雅。角落裏燒著暖爐,一進去就感覺和外麵兩重天。劉氏嗅了嗅,發現空氣還算流通沒有悶到才放心下來。
沈銀秋的床邊也守著兩個丫鬟,看見劉氏進來都怔愣住。清流主動說:“這是二小姐的姨娘,特來看看二小姐,有勞各位妹妹照看了。”
語畢,又是塞銀這一套。但這回她給的銀子是放在精美的荷包裏麵,兩個丫鬟不過年方十三四的模樣,看著手中的荷包都有些麵麵相覷。
清流善意的笑道:“兩位妹妹不必緊張,這就是個荷包,我家姨娘想單獨看看二小姐,是貴府管家領我們來,所以不會有人怪罪你們,接下來的日子還請兩位妹妹照顧我家二小姐了。”
兩丫鬟舍不得手中的荷包,更舍不得荷包裏麵的銀子,相視一眼,行了禮悄悄的退下了。
劉氏這才走到床邊坐下,見沈銀秋臉色發白嘴唇幹燥,心裏不免有些異樣。
清流倒了一點溫水給沈銀秋潤潤嘴唇,心疼道:“小姐回來京城總是受罪,好好的怎麼會落入湖中呢?!”
劉氏冷著臉:“是啊,好好的怎麼會落入湖中,是有人眼裏容不下她。”
清流想著府中容不下的二小姐的人還不止一個,最有可能的就是夫人了。這事,一向寡言的清寶問道:“將軍府留下二小姐,真的隻是因為有責,怕二小姐出事?”
一個個問號砸在她們頭上,劉氏深思一會道:“她在這裏比在沈家養傷好很多。”
清流放下茶杯,看見旁邊有溫水毛巾,挽起袖子,細細清洗毛巾之後準備給沈銀秋擦擦。
劉氏坐在一旁,忽然接過她手中溫熱的毛巾,精致的指甲和她手中的物什格格不入。
“主子?”清流略驚訝。
劉氏不應,笨拙的給沈銀秋擦臉,回想起曾經道:“那個時候她那麼小的一坨,十分恐怖,幸好現在長先大了, 沒有那麼嚇人了。”
清流抬手抹了抹頭上不存在的冷汗,她也想不明白她家主子為什麼會對小孩有那麼深的恐懼。
“她這麼笨也不知道像了誰,就是隨我長得太美所以才有這麼多麻煩。張氏那個蠢貨竟然想除去她,絲毫不管她背後的身份,別忘了即便她是庶女也是尚書大人的外甥女。”
劉氏低聲自顧自的說著,放下毛巾凝視沈銀秋的眉眼又道:“不知道是不是被娘親養久了,不像老爺也不是很像我,倒是跟我娘有幾分相像。”
清流和清寶都沒有搭話,劉氏感覺自己多話了,站起身問道:“上次弄來的八百年人參呢?”
“尚在庫中,主子要送來給小姐用?”清流問道。
劉氏點頭,在床前走了幾步,清寶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道:“主子,時間不早,我們該回府了。”末了,又說道:“小姐估計沒有那麼快醒。”
“她不醒來也好。”劉氏不會承認自己如果和沈銀秋在這種情況下對上會多麼的尷尬。
然,老天爺並沒有那麼眷顧她。
躺在病床上的沈銀秋,睫毛如吮花的蝴蝶般輕輕的顫了顫,意識還有些迷糊就聽見劉氏這句話,頓時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竟能感受一些光線,以及很是模糊的幾道重影,顧不上驚喜,她聞見了劉氏身上的香味,聽見方才的話心裏澀然,啞著嗓子道:“姨娘還是那麼的討厭我嗎。”
劉氏神情一僵,抬頭看著已經睜開眼睛的沈銀秋身上,望著那幽深的瞳孔,即使知道對方什麼也看不見,也還是別開頭咳嗽了一聲。
清流趕緊解釋道:“小姐,姨娘特地趕來將軍府探你,她的意思是讓你好好休息。”
沈銀秋對清流的聲音不熟悉,她眨了眨眼睛,重影的感覺褪去,變成了一團的模糊,卻已經能辨清顏色。
“這是……將軍府?”
劉氏聽沈銀秋語氣中的迷茫,有些無奈道:“你落水了,將軍府把你留下來養病。”
沈銀秋忍著後腦勺一陣一陣的鈍痛,她還不放棄的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有個人帶著一股衝勁撞向她,緊緊的握住她的衣袖,力氣很大的把她扯落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