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晏眸光緊鎖,幽深道:“失明、那什麼時候能恢複。”
“這個也許是三五天,或者數月,看小姐痊愈的怎麼樣,淤血散開應會恢複視力。”
“我要的不是應是!萬白、”萬俟晏麵色愈冷,萬白是他舅舅送給他的大夫,醫術上頗有造詣,他身子有問題,如果不是萬白這些年的調理,如今也不可能站在這裏了。
“對不起主子!”
萬俟晏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搖了搖頭:“萬白,我相信你的醫術,希望你能盡力的治好她。”
萬白點頭領命,告辭去配藥,走了七八步回頭望向已經緩緩走進院中的主子,眸光疑惑,主子竟然會生氣,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小姑娘?
他思考片刻也得不出什麼結論,不想耽擱時間連忙趕去藥房配藥,四五個傷患,簡直要累死他,他隻負責主子的身子就已經很忙了好嗎!
萬俟晏進去房中,丫鬟一見他剛想行禮就被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們何時見過這樣的主子,紛紛照做低頭沉默。
沈銀秋剛醒來沒多久,感覺很累卻被疼的睡不著,還是滿世界的黑暗,久了久了她就開始懷疑了。
費力的伸手去摸眼睛,沒有被蒙住啊,為什麼一點光亮都沒有,身邊更是一片安靜。黑暗的籠罩讓她忍不住輕聲喊道:“有人嗎?”
萬俟晏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雙曾經靈動的眼睛如今一片黯淡,沒有焦距。
沈銀秋感覺自己身邊好像有人,有些小心翼翼的再次喊道:“請問,有人在嗎?”
萬俟晏看出她的緊張,看了一眼丫鬟。
丫鬟趕緊上前一步應道:“小姐,奴婢在。”
沈銀秋莫名鬆了一口氣,小聲的說了句有人就好。
萬俟晏看出她害怕,悄然坐下,也不出聲,隻是靜靜的看著沈銀秋。
丫鬟們摸不透主子們的意思,又沉默下來。
隔了幾息,沈銀秋道:“你們能說說話嗎?”
丫鬟得到主子冷漠的眼神,頓時嚇的想哭,趕緊道:“好的,小姐您想聽奴婢們說什麼?”
“不想太安靜,你們隨便聊就行,不用在意我。”
丫鬟頓時懵了,主子在這裏啊!怎麼聊!怎麼不在意!
沈銀秋得不到回答,弱弱道:“不可以嗎?”
萬俟晏繼續掃了丫鬟一眼。
“可以!小姐!非常可以,嗯……小姐,奴婢念書給您聽?”丫鬟聲音有些打抖,機智的想到了這個方法。
沈銀秋更想從她們嘴裏套出點線索,便搖頭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丫鬟回頭看了眼窗外,張口就答:“未---”
“咳!”丫鬟被一道咳嗽聲打斷,看見主子的靜如死水的目光,小心肝砰砰的加速跳動。哪裏還敢回答。
“誰?”沈銀秋不知道自己房中還有其他男子在,頓時又警惕起來。
這幅刺蝟的模樣讓萬俟晏心生內疚,他沉默了會才道:“未到天亮,許是二更天。”
沈銀秋:“……你又是誰。”
“剛才給你把脈那個是我師兄。”萬俟晏仗著他未在沈銀秋麵前說過話,眼不紅心不跳的撒謊。末了又道:“馬車側翻跌入路澗,你們傷了很重,我們路過發現你們便擅自將你們帶回來。”
沈銀秋聽見這道清澈如泉水的聲音,忍不住走神,這人的聲音好生悅耳。頓了頓她回神疑惑:“可是……你們為何不點燈?”
萬俟晏命人遞上紗布,並不回答沈銀秋的問題,俯身輕輕的將她的眼睛纏繞起來。
沈銀秋聞見對方身上的藥味,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其中夾帶著一股竹子的清香味,便被轉移了注意力。
萬俟晏替她綁好之後,低頭看去,隻見對方好像一隻小地鼠,小巧的鼻子輕輕嗅著什麼,著實可愛。
沈銀秋不知道自己被人笑了,萬俟晏坐回床邊道:“現在點燈了。”
沈銀秋懵逼,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可是你把我眼睛蒙住了。”
“你的傷重,剛才我用裹著藥膏的紗布暫時纏住,藥膏顏色深的所以大概看不見。沒有大問題,隻是為了讓臉上不留疤得綁好幾天,且先忍耐著。”
沈銀秋腦子沒有繞過來,聽見是為了不留疤也就沒有多問。兩人沉默一會沈銀秋道:“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如今夜深,恩人先回去休息?”
“你可以叫我晏公子,你昏迷了六日,剛醒需要照看一番,丫鬟也在,小姐不必擔心,睡吧。”萬俟晏不想聽到恩人二字,因為正是他把災禍帶給了她,害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