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很靜,蘇靜翕隻覺得皇後隻怕也是被逼急了。
那幾個太監宮女聞言明顯有些鬆動,可是又都沒有說什麼。
“你們難道還指望你們的主子來救你們?好好想想你們的家人,再決定不遲,”皇後冷言說道。
她自小學習如何打理內院,管理庶務,自然知道對這些奴才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
“奴婢說,奴婢都交代,還望皇後娘娘寬恕奴婢家人,”杜常在身邊的宮女佩兒說道。
“說。”
“奴婢不知道那是哪個宮的,她每次來都穿著鬥篷,蒙著麵,奴婢隻知道她是個女的,給了奴婢一包藥,讓奴婢想辦法把它放到杜常在的吃食裏麵,奴婢實在沒有辦法,奴婢娘病了,需要銀子治病,奴婢……”
說了等於什麼都沒有說。
“藥呢?”賢妃問道。
“藥都被奴婢埋在了耳房旁邊的地上,奴婢……”
皇後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太監,自有人去找藥,“把她帶下去仗責。”
不一會兒,就聽見庭院裏傳來佩兒的叫聲,淒厲嘶啞,刻意的沒有捂住嘴,殿內的人都聽的很清楚。
等聲音漸漸消下去,“你們兩個呢?可有話說?”
那兩人瑟縮的更厲害,“奴才不知……”
皇後這次話都沒說,直接示意把人帶下去,至於帶下去做什麼,在座的人都很清楚。
“你呢?”皇後揉了揉額頭,已有些疲憊。
剩下的那個宮女瑟瑟發抖,“奴婢……奴婢說,是……是蘇貴人……”
抬頭指著蘇靜翕,見她微微含笑,手抖了一下,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又不敢說話了。
“哦?蘇貴人什麼?”自有人接著問道,其中以淑妃最甚。
“蘇貴人……蘇貴人……”那宮女說了兩句卻始終說不下去,爬到蘇靜翕腳邊。
也不敢拉著她的裙擺,隻不停的磕頭,“奴婢知道蘇貴人心地善良,求蘇貴人幫幫奴婢,奴婢賤命一條,家中還有年幼的弟弟,奴婢入宮他才剛剛出生,奴婢來生願意為蘇貴人做牛做馬,求蘇貴人幫幫奴婢……”
在座的人心思各異,這裏麵肯定是大有文章,是栽贓陷害還是臨時改口?
“把話說清楚,”皇後顯然看到了機會,猶不死心的說道。
湘婕妤也在這個時候來湊了一腳,“就是,把話說清楚,蘇貴人到底如何你了,你才敢向她求情,可是她向你許諾了什麼?”
蘇靜翕聽到這裏有些好笑,她真的是被這麼多人怨恨麼?如此明示性的話,也真的是不怕得罪她麼?
“不是,奴婢隻是知道蘇貴人心地善良,故而想求她幫幫奴婢……”
“你的意思就是你什麼都不招了?”賢妃道。
“奴婢願一死……”
“你想死本宮偏不讓你死,來人,把她給本宮帶下去,”皇後冷哼一聲,不想在此糾纏。
外麵的天都亮了,什麼都沒有審問出來,“眾位妹妹先回去吧,今日不必去請安了。”
皇後掃了一眼眾人,最後目光停留在蘇靜翕身上,說道。
蘇靜翕心胸坦蕩的和她對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心裏卻是好笑至極。
這種看著你的對手一副想殺了你卻不能動手的憋屈模樣,實在有些過癮。
回到醉雲塢,“小福子回來了麼?”
“一刻鍾前回了,主子可要見他?”聽瑤一直待在醉雲塢,聞言說道。
蘇靜翕揉了揉額頭,“讓他進來吧。”
小福子進來行禮,“主子,事情都已經辦妥了,主子果然料事如神。”
“哼,”蘇靜翕冷哼,“本宮隻想求個心安,人不犯我,我亦不會去找別人的麻煩。”
“你退下吧,好好休息。”
“主子?”聽瑤站在一邊,是少數的幾個知道事情發展的人。
“她既然來犯我,那就別怪我。”
聽瑤有些不解,“主子,你之前不是說小福子可能是皇上的人?”
經過她們這麼久的偷偷觀察,發現小福子的來曆可能是皇上安插的一顆棋子。
“所以,這件事才需要讓他去辦,你以為,這宮裏,有事可以瞞得過皇上?隻要他想知道,”蘇靜翕起身進了內室。
聽瑤把她頭上的釵環拆了下來,“主子走的是一步險棋。”
“是啊,富貴自古都是險中求,過了這一關,以後就好了,你說我可不可以賭贏?”
聽瑤望著銅鏡裏的姣好容顏,“主子的姿色是越來越奪人眼眸了,主子的運氣也從來都不差。”
“運氣?是啊,我的運氣從來不差。”
隻願,這次依舊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