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我雙眼灼熱,視野都模糊了:“不行,老板你快變回來。”
譚龜毛怒喝一聲:“別讓我白死,快走!”說話間,猛地朝著那蟲虛竄了過去,他並沒有真正靠近蟲虛,而是在那東西跟前一閃而過,將手裏的匕首朝著蟲虛扔了過去。
我能就這麼逃命嗎?
我覺得自己做不到,人的理智和情感往往是不能統一的。譚刃犧牲自己來給我們換活命的機會,但凡不是蠢貨的人,就該知道,現在應該跑,否則譚刃就白犧牲了。
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行動卻是另一回事,因為此刻,我的雙腳就如同紮了根一般,絲毫不能動彈,隻能看著譚刃將那個蟲虛往另一邊引。
譚刃的速度並不快,他的力量,早在第一次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天份,如果是周玄業,或許根本不會逼的譚刃自己變身,他會協助控屍,兩人一起逃出升天,而不是像我現在一樣,需要犧牲自己的兄弟。
我一直覺得天份這個東西是天生的,不能勉強,可現在,我第一次這麼渴望自己能擁有周玄業一樣的天份。
這一切,都是我能力不足造成的。
便在此時,已經爬起來的王牌猛地拽了我一把,低喝:“快跑。”
我從包裏摸出所有能控屍的東西,但我發現,這些東西,根本無法和譚刃產生感應。
他已經變身了,我此刻做再多都是徒勞。
周圍濃重的陰煞之氣使得視野很狹小,因此譚刃和蟲虛很快便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王牌喘息了兩聲,拽著我拔腿就跑。
“滾!”我一腳將人踹開,二話不說,打算朝譚刃消失的地方追去。
便在此時,王牌怒喊:“蘇天顧!你還要再錯一次嗎!”說著一下子擋住了我的去路,幽深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灼熱起來,他道:“清醒一點,你這樣,他的犧牲不值得!”
我道:“他是我兄弟!”
王牌道:“正因為是兄弟,所以他才舍命救你,你想讓他白死嗎?你跟上去能改變什麼!”我頓時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我跟上去能改變什麼?
什麼都不能。
好的結果,是看著譚刃‘退化’,壞的結果,是和譚刃一起,被蟲虛給吞了。
我能改變什麼?
什麼都不能。
這就是弱者。
而現在,我這個弱者,犧牲了自己的兄弟,而且還讓他白犧牲?
王牌又拽了我一把,冷冷道:“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深深吸了口氣,狠狠擦了擦眼,跟著王牌調頭就跑。
我不敢停下來,在這個過程中,還撞了幾次樹,但我不能停,一停下來,良心的壓力足夠讓我崩潰。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表情,隻覺得自己的臉部肌肉完全不受控製了,扭曲著,抽搐著。
禁地中隻有我和王牌的跑路聲,王牌體力不及我,沒多久就慢了下來,雙膝一彎,跪在地上喘息著:“帶、帶我一把。”我二話不說,猛地將人拽起來,攙扶著往前跑。
我跟王牌沒有交集,對他也並沒有好感,但我現在隻知道,這是譚刃救下來的人,在決定自我犧牲那一刻,譚刃給我找了個新搭檔。
當時在王牌找我談話時,由於情況緊急,我並沒有機會向譚刃講述所謂的生命模擬,因此譚刃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但他很顯然在為我考慮,也在為三子觀考慮。
最後一刻,他讓我跟王牌搭檔。
當然,我腦子裏也有另一種想法,那就是殺了這個人。
但此刻,比起殺人滅口,我更想做的是救這個人,沒有理由。如果非要說理由,大概是因為,這是譚刃救的人,我總不能讓他白救了。
這個理由很可笑,等我稍微清醒一些時,我猛地停下了腳步。
王牌氣喘籲籲,道:“別停,快、快跑,不知道它還會不會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