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呆攪動著鍋裏的魚,用古樸的玉碗開始盛湯,頭也不回的說:“原因,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
我要抓狂了,揪了揪頭發,心說你什麼時候告訴我了?說話東一句西一句,一會兒問我昨晚看見了什麼,一會兒又說什麼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垂屍葬,一會兒幹脆跟我講起上古扶桑木的傳說……雖然扯了一大堆,但這小子壓根沒有回答過我最初的問題好吧?
難道他故意耍著我玩?還是說……我遺漏了什麼?
我開始仔細回憶剛才我們的對話,但始終沒有抓到什麼有限的線索,而這時,天然呆已經將湯碗一個個放在了托盤上,端著托盤往外走。
我還坐在灶台邊上,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我毫無頭緒之際,我無意間瞟了眼灶孔,突然想到件事情:藏區植被少,多高原草場和矮小的灌木,也因為如此,藏區的人民生火,都是用牛糞,否則打柴生火,一頓兩頓還行,天天靠小灌木生火,那是不可能的。
這地方冰天雪地,之前在外圍的雪溝裏,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奇特的雪中植物,但這地方全是冰川,連根草都不長,他剛才是用什麼東西生火?
這地方可沒有牛糞,總不至於用扶桑木生火吧?
又或者,用雪鬼的糞在生火?
雪鬼糞和牛糞是一回事兒嗎?
好奇之下,我低下頭往灶孔裏看了一眼,這一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灶孔裏麵燃燒著的,還真是木材,而且是那種劈的很規整的木材,木材的顏色是黃白色,顯然也不是扶桑木。通過形狀來看,這應該是一種大型樹木劈成的柴禾。
奇怪……藏區根本沒有這麼大的樹,再說了,即便藏區有,這雪山深處,千裏冰封之地,也不可能有啊。
這木材是從哪兒來的?
猛然間,我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曾隊曾經跟我們說過,他說他在小扶桑裏,曾經看到過一片森林,當時我們都覺得他可能是神智沒有恢複,記憶有些混亂了,而現在,這些木材卻讓我不由得揣測:莫非,這地方還真有森林?
這麼一想,我趕緊跑了出去,打算問問是怎麼回事。
出去時,其餘人都已經端著玉碗在喝魚湯吃魚肉了,天然呆自己也在吃,他用了很小的一個玉碗,隻有巴掌大,裏麵有一小塊魚肉,剩下的就是湯。
我在桌案邊坐下,譚刃看了我一眼,我微微搖頭,示意他沒有打聽出什麼來。
魚湯的味道特別鮮美,對於我們這些天天吃餅幹的人來說有極大的誘惑力,一時間我也顧不得多想,決定先喝完魚湯再說。
端起湯時,我看了看天然呆的小碗和碗中的清湯寡水,覺得挺過不去的,人家給你吃給你喝,還做好了端上來,結果自己反而清湯寡水的,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我從自己碗裏夾了一大塊魚肉,打算分給他,但這時,天然呆擋了一下,淡淡道:“我不需要吃太多東西,你們吃飽好上路。”
不等我開口,馬胖子先說話了,他道:“不是,我說小兄弟啊,人是鐵飯是鋼,你一個大小夥子,喝這點兒湯哪兒夠啊。來來來,我的也分你一半。”說著要給他夾魚,天然呆單手端起來自己的碗,開始湊到嘴邊慢慢喝湯,這樣一來,我們也沒辦法給他夾魚肉了。
馬胖子聳了聳肩,嘀咕了一句:“怪人。”
吃飽喝足之後,周玄業在一旁整理裝備,我則跟譚刃說起了剛才在灶台邊的事兒,天然呆則收拾了碗去了後麵。
譚刃聽我說完後,眯了眯眼,道:“垂屍葬,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這是……”周玄業聽到了我們的話,他轉過身,接話道:“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是索屍陣。屍體接觸不到地氣,上天天不留,下地地不收,如此一來,魂魄就會一直留在屍體中。這種情況和吊死的人很像,所以吊死鬼,也是鬼物裏非常凶悍的一種,但凡吊死的人,取繩下葬時,都有一套單獨的規矩。”
我嚇了一跳,道:“這麼說,我們拉起來的屍體……其實不是單純的死人?”
周玄業微微點頭,道:“魂魄還在裏麵。”他低頭想了想,眉頭逐漸皺了起來,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小扶桑,幾乎可以說是一座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