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沉了一下,道:“去哪裏幹什麼?譚刃是在濕沼地失蹤的,要找人也應該去……”
不等我話說完,周玄業直接將我給堵死了:“怕的話,現在去追宋僑明還來得及。”那語氣中,有毫不掩飾的輕蔑。我被他這不陰不陽的態度弄得火起,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周玄業,你他媽的到底出什麼事了,有事你說出來行不行,別他媽陰陽怪氣的!我怎麼招你惹你了!”
這一嗓子吼完,周玄業的腳步頓了一下,另一隻手,忽然摸向了自己肩後,搭在了露出來的劍柄上。
我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一步,那一刻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下意識的摸向了宋僑明給我的槍。
“嗆。”司鬼劍瞬間被拔了出來,我立刻掏出了手槍。說實話,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人在危機情況下一種下意識的反應,我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那槍對著周玄業。
然後下一秒,周玄業的劍卻並非朝我而來,而是朝著右下方的位置猛地一插,便見一泡黑水濺了出來。我愣了一下,探頭一看,發現原來是他腳邊的植被植被中,竟然躲著一隻碩大的,足有人頭大小的黑色蜘蛛。
而此刻,司鬼劍直接將這隻蜘蛛給戳穿了。
做完這一切,周玄業還劍入鞘,而我因為震驚,卻忘了收起自己手裏的槍。他轉頭看了看直直對著他的槍口,嘴邊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發出一聲嗤笑,緊接著二話不說,轉頭繼續往前走。
這一瞬間,我被一種慚愧給籠罩住,那種感覺難以言說,因此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沒什麼勇氣再開口質問什麼。最終抵不過內心的煎熬,我還是道了句歉:“老板,剛才是我太小心眼了,你別往心裏去。”
周玄業沒回我,直接無視了。
日落西山之際,我們又回到了當初的那片水域。
時隔十多天,又下過兩場雨,因此我們之前紮營的痕跡早已經不見了。唯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之前我們紮的那支木筏子還半擱淺在岸上。看見它,我仿佛就看見半個月前眾人齊心協力紮木筏的場麵,一轉眼,都已經各奔東西了。
這會兒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水麵上鋪散著一層金色的波光,周玄業在水邊站了會兒,拿出了一個羅盤,緊接著,他在原地慢慢調整方位,便開始想著羅盤紅線所指的位置而去。
我很快就記起,這個位置,是當初最先出現綠毛時位置。
當時我以為時周玄業在上廁所,結果蹲在那地方的卻是一隻綠毛。後來一番折騰,我們隻想著快點兒離開這個鬼地方,也沒有去那個綠毛當時出現的位置打探過。
現在看來,周玄業明顯是朝著那個位置而去的。
我跟在他身後,仔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畢竟天快黑了,當初還有個紫毛差點兒被我燒死,也不知它是不是還在這附近逗留。據說毛屍沒有搬家的習慣,一般在哪兒‘出生’的,就在哪兒活動,我估摸著,那紫毛應該也在附近,隻怕天一黑就會出來作祟,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相比起我心中諸般焦慮,周玄業卻顯得不疾不徐,按照羅盤的指示慢慢朝前走,方向偶爾會有一些變化,但都在一個大方向內。
十多分鍾後,周玄業停下來腳步,與此同時,我的鼻子裏,聞到了一種熟悉的氣味兒。
屍臭味兒。
非常濃烈的屍臭味兒。
我朝前方一看,隻見前方是很大一片空地,並沒有植被生長,而整個空地,卻呈現出一種黑褐色,並且空地表麵,還有一層黏糊糊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
那濃烈的屍臭氣息,就是從這片空地中散發出來的,黏糊糊的空地表麵,還散布著許多塊狀物,一開始我沒認出來是什麼,直到我蹲下身,近距離的去觀察離我最近的那個塊狀物時務才發現,那竟然是肉。
有些是野獸的肉,有些則明顯看得出來是人肉,因為肉裏包裹著人骨,非常容易分辨。
我立刻意識到,之前那些毛屍,很可能就是從這一片空地誕生的。
這是一片積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