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業那邊的槍聲模模糊糊的傳來,我找不到那女野人的蹤影,也顧不得那麼多,趕緊去查看氣筏子。如果隻是被放了氣,那麼我現在打起還來得及。等我蹲到水邊將那玩意兒拉起來一看,才發現這上麵竟然有一個大口子,明顯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劃拉出來的。
我心裏一驚,心說這下完了。
而就在這時,平靜的水麵,忽然騰起一股水花,緊接著,又一個人竄了出來。這次我看清了,是小紫。
它不是在拖著水屍嗎?現在怎麼冒出頭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這玩意兒猛地從水裏竄了出來,濕淋淋的站到了我旁邊,而水中,那水屍一雙泡的發漲的眼珠子,卻怨毒的盯著我。我知道這玩意兒喜歡拉人下水,於是連忙往後退。
紫毛濕淋淋的站在岸邊,下巴微微抬了一下,我突然覺得,它這個動作竟然和周玄業極其相似。
我猛地想起來,煉屍之術,本來就可以操控屍體激發出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難道這紫毛突然上岸,是周玄業在操縱?不等我反應過來,紫毛已經用一種令人極其吃驚的速度,朝著周玄業等人所在的位置而去。
我不敢耽誤,當下追了上去,不過,等我跑回去時,整個戰鬥都已經結束了。紫毛渾身是血,在周圍,還七零八落的散落著一些帶毛的斷肢。
整個過程,大約不過三分鍾左右。
三分鍾。
短短的三分鍾,之前還囂張不已的野人,就變成了屍塊兒。
宋僑明等人依舊抱著槍,但臉上的神情,卻是掩飾不住的驚恐,他們用一種很奇特的目光,在紫毛和周玄業之間打量。
大部分人都有這樣的經曆,當你的朋友很厲害時,你可能會高興、會覺得與有榮焉,或許還會有一點兒小小的嫉妒,但這都不傷大雅,但如果你的朋友,已經厲害到另一個層次時,你就不一定高興了,你可能會覺得陌生,會覺得自己或許從來沒有好好認識過這個人。
此刻,宋僑明等人的目光就是如此。周玄業這人有本事,脾氣也好,眾人都對他很欣賞的尊重。但現在,這種欣賞和尊重,因為他過於變態的能力,而變成了一種恐懼和懷疑。
這個人有能力操縱一具屍體,在瞬間,將所有的野人撕成肉塊。
那麼,他想要殺死自己,是不是也同樣的不費吹灰之力?
紫毛在‘幹完活’後,周玄業渾身是血,那些血不是他的,而是那些野人給飛濺出來的。他手裏拿的不是司鬼劍,而是那支走屍鈴。鈴鐺上,血跡順著鈴鐺的邊緣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空氣中,濃烈的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兒,直往人的鼻子裏鑽。
詭異的沉默、粗重而壓抑的呼吸、還有濃重的血腥,構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麵。周玄業很沉默,目光緩緩的掃過我們所有人,隨後看向了自己手裏的屍鈴,似乎在發呆。
我深深吸了口氣,在心裏提醒自己:這是我老板,不管他的本事有多厲害多恐怖,這都是我的老板。於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周哥,筏子被一個女野人弄壞了。”
這一刻,我突然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傅楠要費那麼大的功夫纏著周玄業,為什麼一直想讓周玄業加入自己,如果真的有人可以收服周玄業,收他的能力為自己所用,那還何所畏懼?
更何況,現在我們眼前這個紫毛,還是周玄業臨時弄出來的,假設他尋找到一具適合的屍體,細致的煉化,那麼又將有怎麼樣的威力?
我隻覺得冷汗直冒,腦子裏全是傅楠的臉,不行,無論如何,不能讓周玄業和傅楠攪合在一起。這事兒,回去之後還得想個辦法才行。
我打破了沉默,氣氛鬆懈了一些,周玄業將屍鈴放進了衣兜裏,抹了抹臉上的血,道:“先把師兄放了吧。”這時我才想起來,譚刃還被綁在樹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