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海嗆了一下,訕訕道:“這老頭子不肯承認,你有沒有辦法確認他的身份?”
譚刃道:“我又不是搞親子鑒定的,我怎麼確認?”
王澤海急了,說:“你們不是能掐會算嗎?”
譚刃嘲諷了一句:“我要什麼都能掐算出來,還用辛辛苦苦跑這鬼地方賺你那三百萬?”要真什麼都能掐算出來,不早買彩票去了。王澤海一時氣的跳腳,最後指著蛇人說:“你不承認沒關係,我到時候壓你去做個DNA鑒定就行了。我最好自己承認,承認了我就當你是我爹,一路上好吃好喝伺候,你要是不承認,那可就對不住了!”
那蛇人聞聽此言,似乎想說什麼,然後他卻忽然眼孔睜大,指著前方失聲喊道:“蛇妖!”
眾人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驚的紛紛轉頭。然而這一看,哪有什麼蛇妖,卻是這蛇人使的計,趁我們轉頭沒注意的空檔,立刻竄出了包圍圈,拔腿就跑!
柴寬的反應卻是極快,在蛇人逃出去後,便立即追了上去。那蛇人身材幹瘦,體力上比不上柴寬,最終還是被製服了。王澤海這下子氣的不輕,抬腳欲踹,我趕緊給他攔住了,道:“萬一真是你爹咱辦啊。”
王澤海怒道:“他不承認,我就當不知道。”
我發現王澤海也是個爆脾氣,便說:“就算不是,人家也是個老人家了,你踹的下去嗎?”好歹這人還救了我一命呢。王澤海聞言,這才消了火,鬱悶的往沙地裏一坐,摸出了一支煙,點火抽了起來。
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沉默。
須臾,王澤海道:“如果屍體真的在那泉眼後麵,那我們不能讓大夥兒拿命去冒險,就這麼著吧,回程。”
韓梓桐看了看蛇人,說:“他怎麼辦?”
王澤海道:“愛咋咋地,關我屁事。”
那蛇人被壓製著,顯得很沉默。一邊的柴寬和他到挺有共同語言的,拍了拍蛇人的肩膀,說:“你怎麼變成這個模樣的?”
蛇人看了他一眼,說:“二十多年前,我見過你。”
柴寬一愣,道:“然後呢?”
蛇人又不說話了,目光盯著麵前的一片黃沙,似乎在回憶些什麼,整個人走起神來。這個蛇人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比如他現在的模樣、比如他是如何在這個地方活下來的,他手裏有硫箭,很顯然和蛇摩女神不是一夥兒的,甚至有可能一直在和蛇摩女神作對。
為什麼蛇摩女神沒有殺他?
二十年前,他見過柴寬,是不是目睹了艾永軍當時的那場遭遇和屠殺?
他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隨著時間的推移,沙漠的氣溫也越來越高,曬的人有些招架不住。王澤海抽完兩根煙,發話說:“放了他,咱們回去。”
譚刃神情看起來不甚滿意,很是陰沉,我忍不住問:“老板,怎麼了?”
譚刃看了我一眼,說:“我手裏的活兒,還沒有這種半途而廢的。”潔癖症往往伴隨著完美主義,看樣子譚刃對這沒能完成的任務,心裏頭很是不爽。
在老板失落的時候,趁機捧一把,是好員工必備素質,於是我道:“咱們已經盡力了,那蛇摩女神太厲害,換做誰來也搞不定。這茫茫大漠,什麼指示也沒有,老板你能帶著咱們找到這個地方,已經很了不起了,換做別人,估計一進沙漠就兩眼摸瞎了。”
這個馬屁怕的很成功,譚刃臉色緩和了一些,遞給我一個:你今天表現很好很識相的眼神。
緊接著,眾人開始準備回程,調整駱駝的負重,那蛇人我們則完全不管了,他自己在一邊兒看著,也沒有離開的打算,看樣子是打算目送我們離開。
我照樣騎上了其中一匹駱駝,由於一路走來,消耗了不少裝備。駱駝負重減輕,所以還多出了一匹,由韓緒騎上了,趴在駝峰上昏昏欲睡。
走了十來步開外,我回頭看了看,那個蛇人還站在原地目送我們。
就在這時,王澤海忽然回身喊了一句:“王愛國!我媽一輩子沒再嫁,她等了你四十一年!臨死前就想再看你一眼!她告訴我,王愛國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她看錯你了!”
那個蛇人究竟是不是王愛國,它不承認,我們誰也不能確定,但我看到,在王澤海吼出這一嗓子後,那個蛇人拿手背抹了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