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是以前慕晴對待官員的雷霆手段太過嚇人,直至此時,他心中還是有些害怕的。更何況方才朝堂上關於大赦天下一事,也是鬧得很不愉快,皇上該不會秋後算賬來了吧?吏部尚書想著,身子不由抖了抖。
一旁的白沐見了他這幅模樣,頗是不屑,卻也沒說什麼,而是對陳妤道:“陳大人,可以進去了。”
陳妤與陳尚書皆是一驚,他們見到白沐時,皆是懊惱萬分,怎麼就忘了白沐的身份呢!他可是皇上最為信任的親信之一!陳妤此時心卻是涼了,她方才的動作若是被皇上知曉了,皇上難免會以為自己一顆心是向著陳家的,這可如何是好?
陳妤心中越想越發心涼,她看著白沐欲言又止。卻被陳尚書打斷,陳尚書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便進去吧。”
見狀陳妤隻能亦步亦趨地跟上了幾人,她還要為慕晴記錄此次談話內容,不得不進去。她幾乎是提著一顆心跟在他們後麵,在眾人向慕晴行禮後,她便站到了慕晴身後。
白沐剛一開口,便被陳妤緊緊盯住了,她唯恐白沐會將方才的話說出來。不過好在白沐隻是一頓,便朗聲道:“不知皇上尋臣等前來所為何事?”
聞言諸位大臣心中一鬆,慕晴在他們心中積威甚重,他們突然被叫進來,哪裏敢問慕晴原因,此時聽了白沐發問,他們自然是鬆了一口氣。
慕晴端坐在殿上,陳妤與胡鈺兩人在一旁早已研好墨,開始匆匆記錄起來。慕晴此時笑了笑,道:“不過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見著慕晴似笑非笑的模樣,除了白沐外,幾個大臣皆是深吸一口氣,心中忐忑起來。
下一刻,他們便放鬆下去,隻聽慕晴笑盈盈道:“諸位愛卿,朕覺得,大齊的刑法是要改改了。譬如一些對於女子極為苛刻的刑法,如沉塘浸豬籠等,定要廢除掉。”
慕晴早就看不慣這個時代對於女子的種種苛刻了,女子與人通奸便要浸豬籠沉塘,而男子在外尋歡作樂則是美稱風流,哪有這樣的雙重標準。更何況,女子通奸是不對,但也罪不至死。
白沐一直都不知曉慕晴有這個想法,不過既然慕晴說了,那他便要支持,更何況慕晴所說極對,有些苛刻的刑罰,是時候改改了。於是他便第一個應聲附和道:“皇上所言甚是。”
可此時刑部尚書卻站了出來,他眉頭緊皺,不讚成道:“皇上,這女子通奸不守婦道本就是罪大惡極之事,如何能夠輕饒?”
慕晴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反駁話語,她鳳目一揚,便冷笑道:“此言差矣,若是這般說法,那男子夜夜笙歌又作何解釋?若是照著這樣說法,那便將已婚男子入妓院也列入刑法中,也一並沉塘處理。”
聞言刑部尚書麵色一滯,卻說不出反駁的話語,他愣了許久,卻還是無言以對,隻能就此作罷。
陳尚書本來也是想要讓慕晴收回成命的,隻可惜他這些日子算是了解了慕晴,此時見慕晴這副模樣,他便知慕晴早已想好了這才讓他們等人來商議的,既然慕晴早已決定好,他自然是不會湊上去惹得慕晴罵。
於是氣氛一時間沉默下去,他們立在慕晴跟前,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夠讓慕晴收回成命。
白沐此時見得慕晴神色,便知她心意已決,他無比清楚,隻有自己此時開口說話,那些老狐狸才會出口,於是他神情一轉,便道:“皇上所言甚是,如今您身為女子當上了帝王,那便證明了男女之間並無不同,那女子便也不用受這些刑法的束縛了。”
聞言慕晴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看向白沐的眼中滿是讚賞。一旁的陳尚書見了,索性也上前一步,道:“臣以為,白大人所言甚是。”
一旁的四個尚書見陳尚書這幅模樣,不由暗罵一句老狐狸,卻也在這時上前說了與陳尚書一樣的話語。
慕晴見狀,滿意一笑,道:“既然如此,諸位愛卿便將此事與諸多大臣商議,此次定要將律法中那些不好的地方刪去,製造出一部全新的律法出來。”
“是。”幾人齊齊應下了,隻是這情願與不情願,便不是那般容易看得出的。
慕晴目送幾人遠去,心中隱隱有些失落,她是想要大力懲治拐賣兒童婦女的人,可當今這世道,買賣人口是合法的,而且根深蒂固,一時間她也無可奈何,隻能現行提高婦女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