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承德殿日日湯藥不斷,不少人都在暗地裏估摸齊皇還有多少日子。齊皇一病不起,就連早朝也難得上,一切交由賢親王處置。而朝中風向也變了,原本慕子騫一派的人四分五裂,大多數人都投向了六皇子陣營。
在朝中大臣們看來,齊皇待六皇子確實是不一般。就拿楚國使者來京一事,原本是由太子做的事,全都交給了六皇子做。這讓他們心中暗自猜測,齊皇是不是準備立六皇子為太子了?
六皇子這幾日過得是春風得意,一些原本是其他皇子派係的人紛紛轉戈投向自己陣營,再者齊皇又交了不少事務到他手上,如今眾多皇子中,有他一家獨大的趨勢。
前朝後宮乃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六皇子在前朝混的風生水起,後宮中靜妃的日子也越發滋潤,儼然有了後宮之主的架勢。
不消她規定,宮中那些個妃嬪便一個個自發去她宮中平安。如今的靜妃雖沒有皇後這個虛名,可實質上與皇後也差不多了。
而與之相反的是逐漸冷清的昭陽殿。原本門庭若市的昭陽殿如今是門可羅雀,就連伺候的宮人們也越發隨意了。
“這都是什麼東西!”瑜妃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摔下,冷聲道:“竟敢拿陳年的舊茶來欺瞞本宮!”
瑜妃生來便是天之驕女,入宮後又獨得齊皇寵愛,何時受過這般委屈。她坐在殿上,胸口不斷起伏,顯然是氣的不輕。
一旁的貼身宮女聞言卻是不敢言語,瑜妃受寵是不錯,可如今齊皇病的都下不了床了。慕子騫被軟禁,而六皇子又頗得齊皇信任,儼然有太子風範,宮中的人最是會趨利,如今一個個都跑去巴結靜妃了,哪裏還會管瑜妃。
瑜妃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她冷笑一聲,重重的一拍桌子,道:“總有一天,這些個狗奴才都要折在本宮手中!”
她尖利的指甲在木桌上劃出一道道抓痕,神情極為猙獰。一旁伺候的宮女忙低下頭去,不敢言語。
瑜妃這邊如何,靜妃壓根就沒在意。她一大早便去了清涼殿中,派人將清涼殿裝飾一新。
清涼殿中,慕宛如鳳冠霞帔,嬌美的容顏在喜服的襯托下更為明豔動人。
靜妃看著慕宛如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驚豔,溫和道:“許家家規森嚴,你雖是公主,但也得遵守其中規矩才是。”
因著以前靜妃包容慕宛如燒紙錢給自己母妃,她對靜妃態度很是和善。哪怕此時靜妃提及的是自己不願麵對的事,慕宛如也沒有擺臉色,她隻是淡淡點了點頭,道:“娘娘放心,宛如知曉。”
見慕宛如大婚當日仍沒有一絲喜色,靜妃心中不由撇了撇嘴。這慕宛如還當自己是以前那個安樂公主嗎?若不是許家肯答應,憑著她以前做過的事,哪裏能嫁入像許家這樣的大世家!
不過靜妃還想著借助許家權利為六皇子登帝之路做鋪墊,此時對慕宛如仍是十分和善。女人的枕邊風,是極為厲害的。慕宛如要嫁的可是許家嫡長子許淵,因而她還是要穩住慕宛如的。
於是靜妃此時又道:“宛如,你父皇尚在病中,不能親自送你出嫁,本宮便讓你六皇兄送你出嫁,如何?”
若換在以前,慕宛如是肯定瞧不起六皇子身份的,不過如今她也知曉自己的處境。若是沒有父兄送自己出嫁,她在許家的日子怕是會十分難過。慕宛如沒有多想,便答應了。
公主大婚,嫁的還是許家嫡長子。京中百姓不知曉其中內情,他們隻以為這是一樁美事,一大早便在路上候著了。
慕宛如的嫁妝,是齊皇一早便備下的了。那時齊皇還對她十分寵愛,這嫁妝自然是不可小覷。於是從宮門到許家,拉著嫁妝的隊伍繞著京城走了一圈,這頭嫁妝剛到許家,最後一抬嫁妝才剛從宮門出來。
場麵極其盛大,說是十裏紅妝也不足為過。許淵坐在高大的馬匹上,看著周圍百姓欣喜的笑容,嘴角向上扯了扯,卻隻能露出一個僵硬無比的微笑來。
娶慕宛如,著實不是他心中所願。許淵知曉自己與慕晴沒有可能,但也在心中想過自己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麵,身後的花轎上是自己心悅之人。隻可惜,生在許家,注定他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
許淵垂下頭去,掩住了眼底的不悅。
“夫妻對拜,進入洞房!”
隨著禮官高喊一聲,許淵與慕宛如便一同進了新房。在禮官的指引下將慕宛如蓋頭挑起,兩人又喝了交杯酒,這才算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