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仰頭,像是陷入了回憶裏,緩緩道:“她一直都很努力的學醫術,還小的時候就會跟著師父跑去郊外給人看病了……後來又有一天,她跑到我房裏,說要幫我治一下頸椎,我這頸椎老毛病了,時不時有些疼,她就特地去學了治頸椎的醫術,就為了讓我不那麼疼。”
當時年少,齊馨還小小的一個,力氣又不大,替他揉頸肩的時候常使不出力氣,揉了幾天自覺效果不太好,覺得自己沒用,就半夜偷偷躲在被子裏哭,晚上來照顧她的奶媽瞧見了,便問她怎麼了,齊馨對別人很是靦腆,對自小照顧自己的奶媽卻藏不住話,斷斷續續的就跟她說了,奶媽很是心疼,第二天就把這事告訴了他。
他當時聽了,愣了很久,因為上一輩的原因,他對齊馨一直走的不是很近,但也知道不遷怒下一代,所以待她還算不錯,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也一直都保證的很好,沒想到他雖無情,但孩子不這麼想,齊馨一直把他當自己的親生父親來看,雖然給予她的溫暖很少,但一直渴望著孝順父親,為父親排憂解難,能做的太少,便去學醫減輕父親身上的病痛。
孩子有什麼錯呢?她是我養大的,即使關係錯位,也仍然會對冷漠的自己付出真情不是嗎?
那天晚上,他慢慢踱步到了齊馨的房間,齊馨還沒睡,伏在案上看醫術,見他進來,非常意外,卻又非常高興,他以前從不踏步齊馨的房間,平日裏也很少來看她,今天進去,才發現這個屋子非常的溫暖。
那晚他第一次哄著齊馨睡著了,給她講了很多故事,那日之後,兩人的關係才漸漸好起來,他也慢慢放下了間隙,並將齊馨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看。
“回憶過去,我真的虧欠她許多,後來我忙於培植勢力,能管她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實在是愧對於她……”齊國公歎息道:“她這個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對異性有好感也正常,是我疏忽了她,才讓她有機會和慕啟明對上眼……”
慕晴也很是惆悵,道:“事到如今,能讓他們走出這段感情才是最好的……啟明那邊我會盡力去勸,齊馨這邊,就要拜托父親你了。”
齊國公點點頭,悵然道:“這段時間我會暫時把她關在家裏,或者安排一下她的終身大事,帶她去相親……當斷則斷,隻盼著馨兒能早點走出來才好。”
此事告一段落,眼見時間已不早,齊國公從袖子拿出一張紙條,交到了慕晴手裏,慕晴打開一看,發現上麵都是一些地名。
“這是?”慕晴看了看這紙條,疑惑道。
“這是我培植的一些據點,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計劃,日後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你盡管說,能幫得上的地方我一定盡力。”齊國公說。
慕晴聞言,感激的看了看他,而後將紙條細心收好,聊起了她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期間說到她之所以會知道上一輩發生的事,都是許家族地的老祖宗告訴她的,齊國公很是感慨,道:“許家……那個老頭子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他現在怎麼樣,身子骨還硬朗嗎?”
慕晴笑著點頭道:“老祖宗身體很好,即使已近古稀,仍是精神矍鑠,寶刀不老。”
“甚好甚好。”見慕晴這麼說,齊國公點點頭,“我們各自都有要事處理,很少見麵,他這麼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沒有半分怨言,說實話,我很感激他。”
慕晴說:“報仇一直是老祖宗的心願,日後時機成熟,大仇得報,也算是給了老祖宗一個交代了。”
齊國公哈哈大笑,道:“說的不錯,不過,想來我也是時候去一趟許家族地了,那便今日吧,待會兒就啟程,你先在這裏坐會兒,等我出去一段時間後再出去,免得叫人懷疑。”
慕晴點頭答是,齊國公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起身出了廂房,慕晴從窗口抻著頭,不一會兒便看到齊國公從百居閣走了出來,迅速融入了匆匆的人流。
慕晴吐出一口氣,想到終於與生父相認,不禁心裏一陣輕鬆,待茶涼後,才起身離開廂房,走出百居閣,踏入熙熙攘攘的人流,朝著賢親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