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雖然是慕晴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齊馨總覺得其中隱隱透著一股疏離,她身體一僵,有些無措的回頭,結結巴巴道:“嗯……什麼事?我聽著。”
慕晴見她這樣,心裏也是一痛,她抓著茶杯的手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指尖都因過度用力而有些泛白,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強行穩下心神,心知待會兒要說的話,不管是對齊馨,還是自己,都無異於是一把鋒利的利刃,傷人傷己。
她看起來很是淡定的將茶杯放下,而後端坐好,直視著齊馨,眼神泛著一股冷意,齊馨被她這麼一看,心裏更慌了,忙低下了頭,下意識的逃避慕晴的視線,心髒砰砰直跳。
慕晴閉了閉眼,手指無意識的抓緊了自己的衣裙,待情緒穩定,她終於冷聲開口,問道:“齊馨,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啟明?”
果然,慕晴知道了……!
齊馨的臉又湧上一股紅暈,她張了張嘴,想說是,但又不敢,這其中牽扯太多,雖然她能感覺到慕啟明對她也有那份心意,但兩人身份特殊,不能隻憑一個兩情相悅便能不顧一切,需要顧忌的實在是太多了。
情不能陷,長痛不如短痛,這份感情越早斬斷越好。慕晴咬了咬牙,終於狠下了心,她站起身,麵若冰霜的緊盯著齊馨,寒聲道:“齊馨,我們相識已久,有些話我便直說了,”她頓了頓,才冰冷的開口:“你若真喜歡啟明,為了他好,今日起,便不要再靠近他了,你可知你們身份有多懸殊嗎?”
“什……什麼?”齊馨被慕晴這麼一說,整個人都蒙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冷著臉瞪她的慕晴,心裏一陣劇痛,不太明白為什麼平時溫柔的慕晴會變成這樣。
“沒聽明白嗎?”慕晴暗暗忍下心頭的酸澀,麵上表情不動,寒聲諷刺:“你難道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嗎?啟明可是賢親王府唯一的繼承人,又是得上寵信的愛將,將來必將前途無量,而你呢?你是什麼身份,不過區區齊國公的女兒,跟啟明在一起,難道就不怕連累他?”
此話說完,別說齊馨眼淚已經落下,連慕晴都要差點沒忍住崩了表情,她看著一臉痛苦的齊馨,在心裏一遍遍對她說著對不起,但此時不說,日後隻會釀成大錯,倒不如直截了當,斬斷情緣,隻希望日後真相大白,她能理解自己這一番苦心。
而另一邊齊馨仍然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慕晴嘴裏說出來的,她與慕晴相處這麼久,早已將她當成自己的好姐妹,兩人說話從來都是溫聲溫氣,齊馨甚至對她推心置腹,如今因為她與慕啟明的事,兩人的情誼破滅,齊馨實在有些不能接受。
但轉念一想,慕晴所說的,又何嚐有錯?慕晴身為賢親王的嫡女,自當什麼事都要站在賢親王府的利益上考慮,慕啟明是她弟弟,又是賢親王府的唯一繼承者,身份尊貴無比,而自己,雖說是齊國公的女兒。可齊國公那是什麼身份,他是前朝天子,深受皇上猜忌。凡是有些身份的王府選世子妃都不會考慮齊馨,更何況是風光無限的賢親王府?
思及至此,齊馨垂下了頭,雖然對自己的處境她很有自知之明,但慕晴這麼不留情麵,還是令她傷心不已,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緊緊的抓著手中的藥材,低頭默默的流淚。
慕晴心知已經差不多了,但看到齊馨被自己傷成這樣,心裏也一陣陣絞痛,從認識到現在,她心裏早已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平日裏連對她大聲說話都不忍,如今卻要被自己句句剖心,她心裏實在是難受。
她緊緊握了握拳,隻差最後一刀,她所擔心的事就能解決……這個時候,已經無法再後退了。
她強行穩下心神,走近齊馨,冷聲道:“你不過是一個前朝公主,大家避嫌都來不及,如今也不過是砧板上的一塊肉,認識這麼久,我衷心勸你一句,請你離開啟明,”慕晴狠狠深吸一口氣,冷冷拋下最後一句最傷人的話:“不要再想著高攀賢親王府這棵高枝了!”
“我沒有!”話一落音,便聽到齊馨失聲尖叫著反駁,她從頭到尾對慕啟明隻是單純的喜歡而已,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高攀賢親王府,慕晴如此誤解她,實在讓她有些崩潰,而且兩人相處這麼久,慕晴應該很了解她的為人,她怎麼能……她怎麼能這般侮辱自己?!
“我……我有事先走了!”齊馨哽咽著道,說完便扔下藥材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酒樓,她心裏實在痛苦,害怕再多呆一秒自己就會忍不住崩潰,隻能抹著眼淚漫無目的的往前跑去,隻想著離慕晴越遠越好。
齊馨一跑出去,這廂慕晴也堅持不住了,她看了看桌上散落的藥材,終於忍不住伏在桌上哭了起來,她與齊馨是真心朋友,從來都很認真的對待彼此,如今友情破碎,還害的齊馨如此傷心,她實在是難過不已。
但世間之事,就是這般殘忍,用難得的友情,去阻止一場悲劇,或得或失,慕晴都不再論,隻希望真相揭露的那天,齊馨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