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低著頭,聽到一聲清脆的入鞘聲,而後是老祖宗略帶沙啞的聲音:“沒你的事了。”
慕晴一愣,卻不敢抬頭,餘光瞄到她帶來的許家人正陸續退出房門,想是老祖宗示意他們退下的,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來方才之事總算是過了。
不過老祖宗臨走時,又將玉佩拿了回去,絲毫沒有物歸原主的意思。
慕晴在房內待了會,待老祖宗帶人徹底離開後才坐回床上,她將自己裹在被子裏,開始靜靜的思考這幾日發生的事。
從入安城到老祖宗的威脅,她將這些事情細細梳理的一遍,越想越心驚,從他們入安城的那一刻起,便走入了對方的圈套,在李府遇到茗悅時,她表現的楚楚可憐,讓人心生好感,而在許府見到的茗悅與其大相徑庭,若當真是同一人,隻怕對方早就知道慕晴等人前來安城的消息,派茗悅在李府等著他們入網,並來了一場請君入甕。
許府如此處心積慮,究竟有什麼目的?現在看來他們尚未有要置他們於死地的打算,但這麼大費周章,莫非他們知道一些他人不曾知道的隱情?
慕晴抓緊了被子,她思來想去,始終覺得這裏麵有著尚未發掘的陰謀,而且很可能許府,就是害死李府一家的凶手!
這並非胡亂猜測,李府得到的劍譜,有著前往寶藏的線索,許家作為世代守護寶藏的家族,此事與他們關係重大,由此直接來個殺人滅口也未可知,或許許家行事分明,慕晴等人並未得到寶藏的確切下落,所以許家才會對她網開一麵,那為何茗悅要將那本劍譜交給她,誘使他們進入寶藏的假入口呢?而且劍譜上的記載若是假的,為何還要對李家進行滅口?
難道劍譜上還有記載著真入口的位置,隻是他們不知道?
諸多猜測,疑雲紛紛,慕晴不斷思索著,卻也撐不住襲來的睡意,漸漸熟睡了下去。
這一夜睡的並不好,最近思慮重重,慕晴本就精神壓力大,再被那凶神惡煞的老祖宗一嚇,晚上直接做了個噩夢。
慕晴從床上爬起,懶洋洋的洗臉漱口,推開窗,外麵尚有灰蒙之色,裹挾著淡星點點,慕晴看了一會兒,確無睡意,便坐在簡陋的桌邊,呷了杯茶。
這茶已經過夜,味道已實在難以形容,然現下形勢所迫,也隻能尋著這物填填嘴,期間慕晴還在思考著昨晚的問題,待要入迷時,卻聽見門口一陣喀啦之聲。
慕晴迅速回神,見門外似有人影攢動,接著一陣窸窣,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穿著簡單綠衣的婢女提著食盒進入,她將食盒放在桌上,便轉身離開了,全程未看過慕晴一眼,慕晴輕聲道謝,那婢女也似沒聽見一般,將門重新鎖起,快步走了。
慕晴歎口氣,桌上的食盒簡陋,將蓋拿開,裏麵隻有一個白饅頭和一小碗白粥,看來是覺得隻要餓不死就行,慕晴到未覺得有什麼,從前吃過的苦比這困難一百倍。她也不挑剔,該吃就吃,末了還嫌沒送點水來順一下。
吃完在屋內走動了一會兒,走了沒兩步,仿佛的掐著時間讓她吃完東西似的,又是一陣金屬碰撞之聲,這次來的是一個身著黑衣的許家護衛,他簡明扼要道:“老祖宗有請。”
老祖宗?
慕晴心髒驟停,冷汗簡直要冒出來,不知道這難纏的老祖宗又有何事要召見她,但她確實是不想再跟這位老爺爺打照麵了。
然而身不由己,慕晴還是僵硬的點了點頭,那護衛轉身向右走去,慕晴見狀,也抬腳跟上了他。
兜兜轉轉間,慕晴被帶到了一間昏暗的議事廳,護衛將她送道門口後便轉身立在一旁守衛,慕晴猶豫了一會兒,提裙上了階梯,推開了書房的門。
天尚未大亮,室內點著幾盞暗紅的蠟燭,老祖宗腰杆筆直的坐在最前方的主座上,麵若冰霜,目光如炬,慕晴忙低頭,緩緩走了進去,餘光瞄見一旁似乎跪著兩個人影,雖然心中好奇卻不敢多有舉動。
老祖宗冷臉看著慕晴,待慕晴額上已有細碎的冷汗後,這才聽到老祖宗冷聲道:“那邊那兩個,是你的朋友吧。”
朋友?
伏在地上的慕晴神色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緩緩抬起頭,向一旁看去,那二人周圍的蠟燭已被點亮,照出兩個跪在地上的身影,二人一男一女,皆是被五花大綁,還被緊緊纏繞的布條捂住了嘴,此時正同時望向另一邊的慕晴。
慕晴的手霎時無意識的抓緊,指甲刺入了掌心,微微的刺痛令她回過神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兩人,心中一陣無力,為什麼,為什麼慕啟明和齊馨會出現在這裏?!
慕啟明與齊馨看著慕晴臉上震驚的表情,心裏也有些尷尬。
昨天晚上,他倆與許淵慕離兩人,好不容易才找到機關所在,進了密道。幾人策劃良久,準備趁著夜深人靜,偷偷潛入許家族地營救慕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