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想,越是想下去就越是難堪,這幾年來她在王府裏頭費心安插了不少人,都是花了大心力栽培的,靠著她們這許多年也才勉強的在賢親王府後宅裏頭站穩了腳跟,隻是因為犯了賢親王的忌諱,就要被大換血的鏟除了勢力,蘇如蘭這個時候才覺著了真正的危機感,現在已經不是以往一般三言兩語的勝利就能清算了的,雪姨娘在對麵已經耀武揚威的弄走了她的人,漸漸的覺得骨血裏頭都像是冷了下來,整個人克製不住的想要戰栗。
雪姨娘抽眼看了眼蘇如蘭的模樣,又掃了她的廣袖,沒有在這個時候嘲笑她,倒是莫名的覺得有些同情她了,其實她們爭了這麼久,其實什麼也沒有,雪姨娘放下茶盞,聲音淡然:“在外頭偷閑也偷的差不多了,我還有許多的事情等著料理,就不在這裏陪著姐姐了,姐姐自理罷,妹妹就先走一步了。”
蘇如蘭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回了院子,輕輕的推開丫鬟的攙扶,將自己關到了房間裏頭,慢慢的躺倒貴妃榻上,一方月白的帕子遮住了眼睛,她覺得自己為賢親王生了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就覺得能夠在這偌大的後宅裏頭立足了,她覺著這麼些年賢親王對她的好對她的寵愛總會有兩分真心在裏頭。
眼淚慢慢的沾濕了月白帕子,一切都是她以為罷了,這樣的權勢人家又是尊貴的王爺,哪裏來的真心和寵愛,不過是看你順眼的時候就多給些東西,抬舉你一兩分麵子,等著你讓他看的不那麼順眼了,這些隨手給的東西也就能夠利落的收回了。
蘇如蘭輕輕的低笑了兩聲,沒有了王爺她還有母家,姨娘和父親總不會不管她的,隻是現在身邊的人都被雪姨娘不聲不響的清理掉了,她尋思著叫了人進來,碧雲進來後看了眼蘇側妃娘娘臉上的淚痕,不敢多看就恭恭敬敬的低下了頭,蘇側妃娘娘的聲音還帶著哽咽,但是已經冷靜甚至是冷漠了下來,一字一句的吩咐著道:“想必我現在的處境你也是能夠看到的,回去一字一句的複述給我姨娘聽,讓姨娘去找爹想一想法子,蘇家的女兒總不能爛在這王府裏頭。”
碧雲是從蘇府跟過來的老人了,對於蘇府算是熟門熟路,聽了蘇側妃娘娘的吩咐點頭就去了。
賢親王府離著蘇府不遠都是繁華的地帶,百年的老宅了,不過是隔了一條朱雀街罷了。
憑著是蘇側妃娘娘派來的人又是蘇府老人的身份,門童很快就通報了,不過中間被蘇尚書截了胡,左右最後都是得講給蘇尚書知道的,碧雲也就直接將蘇側妃娘娘的處境在蘇尚書麵前講了一遍,聽到女兒在賢親王府裏頭的勢力被鏟除了就快是一幹二淨的廢人了,蘇尚書抖了抖嘴角,慢慢扯出一個陰冷的笑容出來。
碧雲低垂著頭,恭恭敬敬低眉順眼的模樣不敢多看,蘇尚書倒是沒有牽怒於碧雲,隻是沉了聲色道:“你先回娘娘的身邊,讓她不要著急,我會想一想法子,蘇家的女兒不會爛在賢親王府的後宅裏頭,也沒有這個道理。”
碧雲得了蘇尚書的保證,也曉得剩下的不需要她了,也就回了王府。
送走了碧雲就聽門童報客人來訪,蘇尚書正是氣頭上,一句不見,那人已經自顧自的走了進來,臉上一片的和煦笑意關懷道:“蘇尚書怎麼如此光火?誰惹了你。”
見是禮部侍郎,蘇尚書也不好繼續發脾氣,也是陪著笑:“不過家裏瑣事,不知老弟來是。”
禮部侍郎上前一步從袖子裏頭遞出來一屋陽光下發著璀璨的光,直直的送到蘇尚書的手裏頭,蘇尚書見了手裏頭珍寶也沒有急著收,問道:“這是。”
禮部侍郎一笑:“不過是鹽販上一事請蘇尚書通融一二。”
不是大事,得了珍寶,兩人相視而笑。
明白了禮部侍郎的意思後,蘇尚書和禮部侍郎品茶一番,禮部侍郎稱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