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躺在床上卻是睜了一夜盯著青碧的帳頂,眼睛裏頭幹幹澀澀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賢親王府一夜裏頭輾轉反側著無法入睡的除了慕晴還有一個蘇如蘭。
自從老太君懷疑了院子裏頭的事情是蘇如蘭故意搗亂使壞傳出鬼神之說,又使得丫鬟小廝們驚慌離心之後便冷落了她,賢親王對於蘇如蘭的態度也是冷落下來,像是當她這個人不存在似的,這些蘇如蘭當然感覺的到,隻是不想表現出來,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唯一的直接受益者大概是雪姨娘了,賢親王去了雪姨娘的院子裏頭,蘇如蘭是第二日才得的消息,得了消息後也隻是笑,臉上全然是一片嘲諷。
雪姨娘也沒有急著去蘇如蘭的麵前示威炫耀,反正消息已經傳出去了,蘇如蘭肯定已經暗戳戳的憤恨了,隻要蘇如蘭不高興,雪姨娘是無論如何也要高興一會兒的。
更何況,雪姨娘靠著貴妃榻輕輕的闔上眼簾想,王爺還授意了她可以整頓賢親王府,她試探著詢問都是蘇側妃娘娘安排的人,話還沒有講完,王爺已經是直接冷厲了聲色,示意可以鏟除殆盡,末了像是不耐煩了,直接開口道:“你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雪姨娘宛如得了聖旨,現在正是得意洋洋的盎然,當然不急著去找蘇側妃娘娘的晦氣,隻是想著怎樣收複權利,將蘇側妃娘娘的人全部都剔除出去。
蘇側妃娘娘也曉得雪姨娘為什麼沒有來院子裏頭炫耀一番,當然不是憐憫慈善,不過是想著怎樣一擊致命罷了,王爺之所以會去她的院子裏頭,也就是表示一個態度,肯定還許諾了她什麼東西,比如掌家權,蘇側妃娘娘挑了挑眉眼,雪姨娘不過是個沒有靠山權勢的,掌控起來當然比她容易。
她突然記起了前兩日裏王爺對著她的神色,臉上的失望和厭煩,他說:“蘇如蘭你不要得寸進尺。”是了,他厭煩她在他身邊安插人手,也厭煩她的父親,他給的寵愛實在是太淺太脆弱了,經不起任何的一點妨礙,在權勢麵前簡直是不堪一擊,就像是一個笑話。
她讓身邊的丫鬟打探了一番賢親王的足跡,過了好大會子才得知王爺在書房,蘇側妃娘娘點了點頭,對著鏡子上了舒雅的妝容,才對著貼身的婢女道:“去書房。”
哪怕王爺厭了她,她卻不能坐以待斃任由過後雪姨娘的為所欲為,隻是不想她到了書房,卻是進不去的,賢親王鐵了心不見她,長隨擋在書房前,麵上帶著和煦的笑意,隻是聲音裏頭的意思卻是堅定:“王爺說了在書房裏頭看會子書,不叫人打擾,娘娘還是請回吧。”
男人呐,厭煩的時候連看你一眼都還要嫌煩,蘇側妃娘娘看了眼緊閉的書房,沒有動怒,隻是無聲的挑了眉毛就又帶著丫鬟回去了。
賢親王就走一門之隔的書房裏頭,當然知道蘇如蘭帶著丫鬟來過,隻是他一早就知道蘇如蘭會來,所以才讓長隨去門口攔著罷了。
長隨攔了人,才進到書房裏頭複命,聲音輕輕的彙報:“蘇側妃娘娘已經走了。”賢親王沒有說話,長隨琢磨著看他麵色又補充道:“看側妃娘娘的神色,麵上像是沒有驚訝似的。”賢親王沒有說話,隻是過了會兒才歎息般的道:“出去吧。”長隨眼觀鼻鼻觀心恭恭敬敬的出去了,又輕手輕腳的帶上了門。
賢親王看著桌案上的書,半天了也還是一頁沒有翻動,他沒有想過對於蘇如蘭的縱容會讓她不知天高地厚到這般,竟然在他的身邊安插人手,眼眸暗了暗,到底是歎了口氣。
有些不忍,不過想到今天上朝時蘇尚書前來求情賠禮,那一點兒的不落忍就又煙消雲散般了,不過是剛發生的事情,蘇尚書就得了消息,實在是讓人厭惡,更何況當今聖上對於蘇尚書早就是厭煩了的,他慢慢的翻起書來,將蘇如蘭帶來的一絲恍然,晃出腦子裏,專心的看起書來。
就如蘇如蘭所看透的,賢親王給的寵愛流於表麵,到底是太薄,淺淺的一層經不起磕碰,但凡涉及利益不過是煙消雲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