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娘房中。
得了老太君一語點撥的雪姨娘,正在心中算計。觀現狀,老太君雖告誡自己要忍,但蘇如蘭那般囂張,屢屢相逼。她思量,若自己真的什麼都不做,按往日二人結下的仇,隻怕被擠下台去也是遲早的事。雪姨娘忖量,還是要去見慕晴一麵。
擇了個空閑,雪姨娘支走一眾不相幹的人,獨自漫步來到祠堂。她觀望了裏麵一番,隻見院中清冷,倒也沒什麼人在,一位掃地的道姑在院裏散漫地走著。雪姨娘似別無二心的隻為虔誠朝拜而來,一路便走便合手喃喃著一些祈禱的話。
那道姑看了看進門而來的雪姨娘,禮性的朝她做了個禮。見雪姨娘一路喃喃自語,道姑也不開口打擾,轉過身又掃自己的地去了。
一路踱步觀察著,雪姨娘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慕晴罰跪的正堂。細細觀望了片刻。祠堂裏常年一股供香的味道,那做飾的黃綢張掛,除了三尊威嚴的佛像,偏側還有兩個十分高的書架子,上麵擺滿了佛經。雪姨娘也沒有心思細瞧這祠堂,看見自己要找的人正在那一人高的佛像前跪著,急急走了進來。
慕晴聽到了腳步的動靜,卻沒有回身去看來人,隻依舊地跪著。忽然,自己被人拍拍了肩膀“慕晴姑娘。”
聞聲抬頭,慕晴見雪姨娘正神情緊張地站在自己身邊。“姨娘來了啊。”慕晴沒有起身做什麼迎接,依舊跪著答了話。麵上還扯出一個歡喜和煦的笑,實則心裏,慕晴毫不意外她的到來。
雪姨娘瞧著那跪在地上的慕晴細打量了一番。隻見慕晴本就羸弱的身子此刻看上去更是單薄慘淡,她的氣色稱不上好,嘴巴微有些幹澀,說話,似也比往日少了些氣力。
見慕晴跪拜不能起身,雪姨娘也不計較。望了望四周,見著堂內隻有慕晴一人在此才安心開口:“姑娘這兩日可還好?外頭也有些事,沒能早來看姑娘。”
慕晴心中冷笑,隻怕不是需要之時,你也不費這心思來找我罷。但這客套話,她也不去拆穿,隻隨她客氣道:“姨娘哪裏話。您這不來看我了嗎。”
雪姨娘笑了笑“我此番前來,是想告訴姑娘。這次是蘇如蘭精心設計,好不容易令你我二人吃了虧。現下你被老太君罰在這裏七日,我想她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對付你的。姑娘還要多加小心。”雪姨娘語氣說的誠懇,儼然一副好人模樣。
其實她說的這些,慕晴豈能不知。回想那蘇如蘭派來的丫鬟,手段雖還嫩得很。但若沒有慕啟明來弄走了那丫鬟,未來蘇如蘭又會不會借她之手再搞什麼花樣也很難說。
慕晴沒有選擇坦然,她沒有說出其實蘇如蘭早已派了人來為難,而那人又已被慕啟明換走。隻略笑著領了雪姨娘的好意“多謝姨娘專程來提醒,我會注意的。”
聽到慕晴一句‘專程來提醒’雪姨娘緊了緊眉頭。這客氣的語調,她是在跟自己扮不熟嗎?她還能不知道自己的來意嗎?心中忖量著,雪姨娘有些猶豫,因吃不定慕晴這丫頭的心思。猶豫著究竟該不該把來意明說。若真坦坦白地說了,便是承認了自己對蘇如蘭無策,少不了抬高了慕晴,讓她以為自己就隻能依仗著她了。雪姨娘不甘。
這時,慕晴忽然從跪墊上起了身來。略動了動腿,坐到了一旁的平頭案前,對雪姨娘道:“我要開始抄寫經文了。”
這似逐客令般的一句話,雪姨娘聽了咬了咬唇,稍稍有些氣惱的樣子。這慕晴也不問問自己外麵的動靜,此番被蘇如蘭陷害,她就不打算有所反擊?
另一邊慕晴不慌不忙,倒也不去再管雪姨娘。自顧自地準備開始抄寫經書。她把要抄的經文翻了出來,又放好要寫的紙張。直到執筆沾墨開始抄寫,雪姨娘也始終默聲站在那裏,心間始終猶豫著。
慕晴也不催不問,隻專心地抄著經文。雪姨娘望了她那模樣一眼,掂量著:如今自己失了老太君這個靠山,若是蘇如蘭下狠手算計,隻怕自己非但無力抵抗,還會被斬草除根。可隻要慕晴肯與自己聯手,好歹礙於她郡主這個身份,那蘇如蘭至少不會再敢在明麵上做什麼了。
一番思慮,雪姨娘狠下心,為了報仇,也為了自己的後路。她走到慕晴的案前,拋開了顧及,坦然道:“其實這幾日,外麵也不太平。我這次前來,便是想讓晴姑娘給想個法子。如今,雖名義上我還是掌家的,可家中大小事務,蘇如蘭處處插手。與我爭權奪勢,搶足了戲碼。姑娘也知道,依現在的情勢,我在老太君那裏也討不了什麼好兒。隻能請姑娘給想個法子,指個路。畢竟,我在這家裏好了,姑娘也才過的安生啊。”
雪姨娘這一番話說直也繞,明著說了自己的請求,暗著提醒了慕晴,隻有她二人一起合力,才能得到想要的。若是真讓那蘇如蘭得了勢,她是斷不會容下慕晴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