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貴妃上前仔細端詳了一下她的發式,寵溺地笑道,“母妃自然是怕你過來叨擾昭儀娘娘了——這發式很好,很適合你。”
聽到母妃的誇讚,早已對穿衣著裝頗有見地的寧碩公主驕傲地稍一昂頭,得意地笑了,“母妃知道麼,這發式是孩兒自己選的。”
瑤貴妃便笑笑看向方昭儀,“這孩子,都讓本宮慣壞了。”
方昭儀自是不作聲,轉身在銅鏡前坐下,一邊給寧碩公主熟練地梳著,一邊笑道,“方才啟仲還念叨,說皇姐最疼他。”
“怎不見仲王殿下?”瑤貴妃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不禁讚道,“好茶!唇齒留香哪。”
方昭儀聽到瑤貴妃如此盛讚這茶,將手裏的一支珠釵小心插入方才梳好的發髻裏,這才道,“啟仲方才與皇兄比劍輸了,有些不快,寧碩公主開導一番,這才安心去太傅那裏了。——這茶,便是今年江南新晉的‘雪頂新翠’,貴妃娘娘那裏應該早就有了,這些是前幾日內務府剛送來的;說今年新茶緊張,每宮隻分了少許……”
“哦,”瑤貴妃聽著,神色微微一滯,很快笑道,“本宮倒不習慣飲茶,若不是在昭儀這裏嚐嚐,斷然想不到這茶竟是如此好喝……”
她端起茶盞又啜了一口,這才似不經意道,“每年江南新茶都不緊張,難道今年江南歉收了?”
“這……”方昭儀麵有難色,終究是沒有說下去。
寧碩公主的發式已梳好,她左看右看這才滿意而笑,“父皇說孩兒梳這發式格外好看,孩兒這就去給父皇看一下,看他下次還帶不帶我去……”
話一出口,忽覺有些不妥,偷眼看了一下身後的母妃與昭儀娘娘,見她們正低頭飲茶,便吐吐舌頭,做個鬼臉瞧了一下鏡子裏的自己,心說,這是父皇與自己之間的秘密,怎麼能告訴別人呢?
待寧碩公主歡天喜地地出得門,相向而坐的兩個人這才抬眸相對,瑤貴妃放下手裏的茶盞,淡淡道,“本宮竟然不知,皇上竟然帶啟荷去過了……”
方昭儀亦是一怔,遂垂眸低低道,“畢竟是她親手保下並撫養的孩子,想來是想孩子不一定……”
瑤貴妃端詳著茶盞裏的翠如碧玉、慵懶地舒展著的葉子,淡然道,“她最愛品茶,這宮裏的茶必是緊張了……”
方昭儀抬眸惴惴看她,沒有接話。
畢竟,這宮裏,自皇後被廢,長公主和親至柔然後,皇上再不立後,也隻有眼前的貴妃位分最高;瑤貴妃雖無皇後的頭銜,但是有中宮之儀,實則已是形同皇後。她雖是昭儀,比貴妃隻差了一階位分,但是實際上,尊卑有別,她在瑤貴妃麵前是半個“不”字也不敢說的。
好在瑤貴妃並沒有多說,隻說了些家常便回宮了。
方昭儀目送著瑤貴妃的華麗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這後宮女人,永遠都無滿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