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芬姚反應倒是蠻快的,撒完花瓣淨手後又試試水溫,替我加了一桶水,嘴裏沒閑住,“這還不簡單啊,你都知道國師府裏的事情,她們自然也就知道王府裏的事情啊……”

凝兒這才恍然大悟。

凝兒的話雖然略有些誇張,但還是說了一個道理,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府裏再大,家長裏短的,被下人一加工傳了出去倒是或多或少地泄露一些消息。

這國師府裏不太平,至於怎麼個不太平法,光是想象倒遠遠不如下人的說話透露的信息更直接更形象一些。

“國師雍加斯大發光火?嗬——”我端起旁邊紫檀雕花桌上的一盞清涼的甜湯,邊吃邊微闔目慢慢品著。

心裏不禁嗤笑一聲,他怎麼可能會平靜下來?先是女兒不聽勸,被所謂的愛情蒙住了雙眼,一門心思就隻為了進得烏洛府中侍候烏洛,夢想有一天成為烏洛的正室王妃,得以長久陪伴烏洛,光耀門楣;可惜天不遂人願,從大梁來的和親王妃徹底打碎了納彩珠的美夢,亦擊破了國師雍加斯將成為為柔然第一王爺鬱久閭烏洛的嶽丈的夢想;這還不算,自己的女兒不爭氣,為了排除烏洛身邊的個個女人,可謂費盡心思,用盡手段;沒曾想,沒害死別人倒害了自己,因為行刺王妃而被名正言順地囚禁起來,進而成為擁護達簿幹阿茹夫人的國相派棋盤上的一枚舉足輕重的棋子……再往後便是說最近,完顏夫人一心炮製的藥粉沒有讓可汗大檀倒下,卻讓達簿幹阿茹抓住了把柄。這原本是一箭雙雕的計謀不僅沒有得逞,反而露了馬腳……

所謂國師之心,算不得路人皆知,但是總還是有人知道的。

這樁樁事情,哪一樁不是大事,又有哪一樁合了國師的意願呢?他能不大發光火嗎?

我吃完最後一口甜湯,輕輕地笑了出來。

……

雖說納彩珠死有餘辜,即使被囚禁起來亦算是便宜了她,如今又被坐實了行刺王妃的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名,即使是被囚禁到死,亦是無妨。

但是總是這樣被囚禁在王府,我卻不認為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即使別人不想,總有兩個人我卻不認為不會不想。一個自然是納彩珠的父親,國師雍加斯。國師雍加斯對這個女兒可謂將之視為掌上明珠不為過。至於個中緣由傳說版本倒是很多,無論哪個版本,皆是認為國師雍加斯對納彩珠的母親情有獨鍾,而納彩珠又長得及其像其母親。“每每看到納彩珠,國師雍加斯總是像看到了過去的納彩珠的母親,對這個女兒寵愛至極。”國師府裏有多年當差的老人如是說道。而對納彩珠的寵愛程度,相比較納蘭思思,過之而無不及。

另外一個,那就是烏洛了。即使烏洛對納彩珠不聞不問,甚至回到王府後亦是一個字都未曾提過,一副任其生死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