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言語懇切,“太後,卿卿乃鄉間民女,不懂宮裏的規矩,還望太後多加教導,卿卿感恩不盡。”
太後盯我半晌,亦點點頭,語調嚴厲了起來,“這正是哀家要說的,宮裏規矩多,一動一行皆是皇家典範。你是冊封的長公主,自然該是更是各宮的表率。”
接下來的話帶著三分勸誡,三分警告,更有三分蔑視,“所謂尊卑有分,男女有別——你為先皇守孝,在宮裏的時間還長——你的皇兄,你得勸著點啊。”
太後這句話,不亞於一記響亮的耳光,直讓我臉上火辣辣的。好一個尊卑有分,男女有別……
太後站起來,眼角微瞄過我,鼻子哼了一聲,“希望長公主記住哀家今日所說的。不要拂了哀家的好意。”
“卿兒不敢!”
目送太後遠去,我從地上徐徐站起來。為給先皇守孝誦經,膝蓋長時間的跪著讓我一陣眼花,差點站不穩。眼疾手快的煙翠慌忙扶起我。
自太後來過我的寢宮,第二日我就病倒了。
明明渾身熱得厲害,卻猶如在冰窖裏。整個身體置於冰火兩重天下,我想我大約活不成了。
昏昏沉沉中,亦不知是不是在夢裏, 聽到梁文敬的聲音,焦急卻又似無計可施,不時傳來他焦躁的踱步聲,偶爾刻意壓抑地狂吼,“不中用的奴才,都給朕滾!!若是長公主有個好歹,你們統統都給她陪葬去!!!”
接著是禦醫唯唯諾諾誠惶誠恐的告退的聲音。
我竭力睜開眼睛,手想要抬起來卻毫無力氣,隻在嗓子裏擠出一絲聲音,“皇兄——”
梁文敬先是一頓,赫然轉身,快步走向我的床榻,握住我的手,又驚又喜,“卿卿,你,你醒了?”
梁文敬眼底烏青,下巴湛清的胡茬,哪像平日皇帝的威儀。我舔舔幹燥的嘴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皇兄,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一句話讓梁文敬臉上笑容頓失。他皺起眉頭,嗔怪道,“胡說什麼,你醒了,這不就是好了?快傳太醫——”他轉頭急急道。
禦醫小跑過來,剛要行禮,梁文敬不耐地一揮手,“免了免了,快給長公主診斷。”
太醫小心翼翼開始號脈。
我惶惶然道,“皇兄,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皇兄。”
旁邊的太醫跪下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長公主體內惡寒已退,隻要這幾日不再複發,再休養一段時間,會好起來。隻是……”
見禦醫吞吞吐吐,梁文敬大怒,一腳踢翻禦醫,“有什麼不可說的?快說!!”
禦醫頓時嚇得渾身哆嗦,連連叩頭,“長公主體弱,怕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體內寒氣過重。長公主切,切不可再受刺激,若是,若是再有一次,怕是……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