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浪將孩子抱得更緊了,我能夠感覺到那黑雨掉在我們的身上,就像是刀子割過一樣,疼得發慌。
顧不得那麼多了,我的腦子裏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要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
我和阿浪沿著小溪一直跑,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跑出去,但是,既然這裏是幻境,那麼我們隻能打破幻境中最關鍵的東西。
“你怎麼了,怎麼忽然之間停下了?”
阿浪跑著跑著,突然之間停住了前行的腳步,他轉過頭來看著我,對我說:“要找回孩子的靈魂就需要你幫忙。”
“當然可以,隻要我能夠做到的,我一定會想辦法。”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但隻要能夠幫的上忙,我願意為了孩子做出任何犧牲。
“你可以,一定可以。”
阿浪說著,將孩子一把塞進我的手裏,那一刻,我摸到了孩子冰冷的身體,那小小的身體沒有一點兒溫度,不僅如此,我抱著他的時候,甚至感覺不到他的重量。
曾經抱在懷裏那麼有分量的孩子,如今竟然輕得像是一片羽毛。
我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猛敲了一下,難受極了。
“我應該怎麼做?”
我問阿浪,腦子裏飛快的掠過一些東西,但很快,便消失了,我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救我的孩子。
“你抱著孩子往前跑,不論如何都不要回頭,我拖住白公子,隻有他被人拖住,我們才有可能從這裏逃出去。”
阿浪說著,一隻手微微用力,我便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助力在推動我往前跑。
“不……你瘋了嗎,我們好不容易才終於重新在一起,難道,你覺得我會放任你一個人留下送死?”
我不能丟下他,就像我不能丟下自己的孩子一樣,他們都是我的心頭肉。
“你聽我說,我一個人有辦法從這裏逃出去的,但是,我們現在是三個人,三個人逃走太難了。”
阿浪緊緊握住我的手,那冰冷的手沒有絲毫溫度,卻讓我的心微微一顫,我好怕,好怕和他分開,我們已經分開得太久太久了。
“我不走,如果非要留下一個人,你帶著孩子走,我留下,我想辦法拖住白公子,我想辦法一個人脫身!”
我的心太堅定了,那是因為我知道阿浪所謂的“一個人逃出去”,根本就是在騙我。
“你……怎麼就是不肯聽話呢?”
他有些氣鬱,微微彎了彎腰,嘴唇蒼白。
“阿浪,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有危險我們一起麵對,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緊緊拉住了阿浪的手,兩個人繼續瘋狂地往前跑,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可是,我們依舊像是兩隻沒頭蒼蠅一般。
沒想到,我們竟然慢慢跑到了小溪的盡頭,在那裏,我們發現了一個亮著光的洞!
“阿浪,出口是不是這個地方?”
我指著那個亮著光的洞,可是,心裏卻沒有什麼把握。
“沒有辦法了,賭一賭!”
阿浪說著,慢慢走到了那個洞的邊上,朝我伸出一隻手來。
我握著他的手,然後,雙眼一閉,跟著他跳進了那個洞裏。
耳邊傳來一些吵吵鬧鬧十分嘈雜的聲音……
“警察先生,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我怎麼知道這兩個人上了我的車之後就一直睡著,怎麼都叫不醒,跟死了似的……不,他們確實是死了,你摸摸那男的,他沒有心跳啊!”
“你說他們是上了你開的公交車,為什麼公交車上的監控沒有了,為什麼完全查不到任何關於這兩個人的畫麵,是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先殺了他們,然後說他們死在了車上?”
“我沒有啊,我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這公交車的監控經常出毛病,這也不是什麼剛剛才有的事兒,我……我真是清白的啊!”
“你是不是清白的,現在還不能下結論。”
“你們兩個,把這個司機銬起來,帶回警局做詳細的筆錄!”
“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是好人啊,我沒有害人!”
吵吵鬧鬧的聲音慢慢消失了,我感覺有人在移動我的身體,一股塑膠味兒撲麵而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要把我裝進塑膠袋嗎?
那一刻,我猛然間睜大了眼睛,“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啊……鬼啊……詐屍啦!”
一群人在我的麵前狂奔,可此時此刻,我已經不想解釋什麼了,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阿浪還有孩子呢,他們有沒有從那個幻境中走出來?
我環顧自周,發現自己依舊在那輛開往白雲山莊的公交車上,不同的是,我們並不在白雲山莊,而是在車站,也就是車子的起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