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我不應該答應冥王的求婚來救阿浪的,我早該想到,判魂筆在冥王的手上,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
就在我轉身想要後退離開的一瞬間,冥王手執判魂筆,大手一揮,我便感覺呼吸一滯。
身體裏像是有一股力量被慢慢抽走了似的,難道說,我與阿浪從此再無聯係,至此,永無交集?
頭疼得發慌,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敲了一下,頓時一陣嗡嗡作響,好像快要炸開了似的,為什麼會這樣呢?
一滴眼淚倏然從我的眼眶中滑落,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可一陣陰風拂麵而過,瞬間便風幹了淚痕。
我麵無表情地轉過頭,才發現,冥王正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我。
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隻是頓了頓,開口問道:“判魂筆有什麼作用?”
“它會讓你安心地嫁給我。”
冥王的眼底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那笑容讓我的心不禁猛地一顫,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我的心上狠狠捏了一把,疼得發慌。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卻發現自己呼吸沉重,沉重地仿佛能夠聽到那氣息進出的聲音,如同魔咒,在耳邊無限放大……
我和冥王回到地府的時候,地府卻是一片繁華。
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房間裏擺放著花束,窗簾統一換上了大紅色,就連窗花都已經貼好了。
從窗口望出去,恰好能夠看到那條長長的忘川河,河邊依舊盛開著曼珠華沙,仿佛永遠都不會凋謝一般。
奈何橋上依舊走過形形色色的人,隻是,每人在喝下孟婆湯之後,都能夠得到一顆喜糖。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是真的要結婚了,隻是,對象不是阿浪,而是冥王。
也不再是我喜歡的教堂,而是在陰曹地府。
我想,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隻是不知道,當阿浪發現這一切的時候,會不會氣得瘋掉。
定做的大紅喜服被人送進來的時候,我正坐在窗前發呆。
“夫人,這是剛剛做好的禮服,您試試吧。”
然而,我卻搖了搖頭說道:“你先放下吧,我一會兒就試。”
本以為,三兩句話便將那家夥打發走了,沒想到,他卻突然之間問我:“夫人,您看上去好像不開心。”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才發現,是經常跟在冥王身邊的鬼差。
“我很開心,隻是好像丟了什麼東西,再也找不到了。”
我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勾了勾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夫人,您丟了什麼,小的可以幫您找。”
“不必了,其實並不是很重要。”
我說完,便朝他揮了揮手,說道:“你先下去吧,沒什麼事情就不要再進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是。”
鬼差的眼中雖然有些懷疑,但還是默默點了點頭退下了。
直到確定他離開,我的心才終於好了許多。
片刻之後,我覺得,這件事情必須跟嶽霓裳說說,想了想,我拿出紙筆把事情的原委都寫清楚,按照奶奶教給我的方法燒給了她。
因為之前沒有收到她的回應,我以為自己失敗了,這麼做也算是讓自己心安吧。
這麼想著,那紙條已經慢慢燃成了灰燼,一陣詭異的風吹過,那灰燼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片刻之後,我沉沉歎了一口氣,轉身準備躺下來,好好想想該怎麼救出阿浪,可剛剛才轉過身,便看到桌子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張字條。
上麵是很清秀的古體字,我雖然認識的古體字不多,但是,這兩個字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那就是:“恭喜。”
沉沉跳動的心髒陡然之間漏跳了一拍,這紙條應該就是嶽霓裳剛剛遞過來的吧。
我彎了彎唇角,露出一抹苦笑,這算是哪門子的回應,難道,她就那麼希望看到我嫁給冥王嗎?
也對,我嫁給了冥王,他便能夠和阿浪長相廝守了吧。
心情突然之間覺得怪怪的,我躺在柔軟的床上,心裏思考著,就要怎麼樣才能夠接觸到地府的囚室,又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夠救出阿浪呢?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躺得渾身都不舒服了,於是,幹脆起來走走。
據說,冥王為了籌備婚禮,親自操勞,這一點也讓我覺得有些意外。
因為婚禮定在三日後,但冥王的要求又高,不容許有半點失誤,所以,這三天就當是給我放假的吧。
我這樣想著,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忘川河邊。
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這樣沿著河一直走了,也不知道這忘川河究竟有多長,好像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