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而,他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苦笑,接著對我說:“師父沒有告訴你,一旦你回頭了,被附身的人就會是我!”
突然,白晨旭一下子變了臉色,整張臉如同被漂白劑浸泡過一般,白得瘮人,他一隻手猛地拉住了我,愁眉緊鎖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聽到他沙啞而恐怖的聲音:“你跑不掉了。”
他已經不是白晨旭了,可是,我怎麼也看不出來,白晨旭那張臉裏竟然隱藏著一個嶽霓裳。
我到底該怎麼辦呢,雞皮疙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冒了出來,渾身上下都膈應得疼,我慢慢往後退,琢磨著用什麼辦法逃跑,可我的腿還是不爭氣地發軟。
就在這個時候,白晨旭忽然大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尖銳,反複淩遲著我的耳朵。
片刻之後,笑聲戛然而止,白晨旭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邊朝我靠近過來,一邊對我說:“一千多年了,我等這個機會已經一千多年了,柳依依,你也有今天,你終於落在了我的手裏。”
她的聲音好像在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激動,一種壓抑了上千年,終於釋放出來的激動。
“嶽霓裳,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退了幾步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一棵大樹的前麵,我的後背幾乎完全貼在了大樹上,根本動彈不得。
“我想怎麼樣?”他搖了搖頭,不悅地說道:“柳依依你搞清楚,不是我想怎麼樣,是你想怎麼樣,一千多年了,你還是要纏著他,哪怕他已經死了,你還是不肯放過他,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在裝瘋賣傻,還是根本就沒心沒肺。”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腳下已經完全失去了力氣,我無奈地靠在那棵大樹上,冷汗順著我的頭發慢慢流進脖子裏,冷得如同整個人泡在冰冷的雪水中一般。
“柳依依,你算現在做了鬼,也不是我的對手。”
他突然之間笑了,難以想象白晨旭像嶽霓裳一樣的笑,那笑容讓我頭皮發麻。
“一千年前,他害你父母,害得你家破人亡,你卻還要死心塌地跟著他,一千年後,他變成僵屍,以血為食,讓你懷上屍胎,你卻依舊對他情根深種,柳依依,這世界上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我還是甘拜下風。”
就在我分神的一瞬間,白晨旭突然之間迅速移動到我的身邊,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我看到他慢慢變成深紅色的眼睛,和我在棺材裏見到的那具女屍,幾乎一模一樣。
“嶽霓裳,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我像是突然之間發瘋了似的,完全不顧及那些話有可能會激怒嶽霓裳。
“是麼……哈哈……”
她陡然之間大笑了起來,如同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柳依依,你該知道亡失棺能夠帶你回到過去吧,我現在就送你去重新經曆一下上輩子所經曆過的事情,讓你把所有痛苦的回憶全都拿回來!”
下一秒,我感覺自己渾身一輕,白晨旭的手已經將我整個人舉了起來,接著便狠狠將我砸進不遠處那口亡失棺裏。
渾身的血液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恐懼頃刻間蔓延到我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跌進亡失棺,從此萬劫不複的時候,一雙寬厚而有力的手掌突然之間緊緊抵在了我的身後。
恍惚間,我看到了一張十分熟悉的臉,那張臉,曾經帶給我歡笑,也帶給我眼淚,讓我明白什麼是愛情,又讓我明白什麼是心碎。
阿浪……你終於還是來了……
那一刹那,我隻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像是過了一道電流似的,接著,脊背後麵竟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我張了張嘴,想要問問他,到底為什麼又要跑過來救我,可是,眼皮突然之間變得好沉重,就那樣,我慢慢閉上了眼睛……
有些回憶頃刻間闖進了我的腦子,我好像又穿上了那身潔白的婚紗,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緩緩走進了教堂。
教堂的正前方,是一臉嚴肅的牧師,還有高台下男人頎長的身影。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突然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微笑,如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樣,他的身後簇擁著一團又一團幽綠的鬼火,那鬼火不斷在提醒著我,我的丈夫是一隻僵屍,一隻千年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