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竟然是那麼真實。
我伸手緊緊壓住自己不斷狂跳的心髒,深怕它會突然之間從我心口破開一個洞跳出來。
我依稀記得小時候十九公說過的話,他告訴我,僵屍就好像是一種病毒,如果人被僵屍咬後沒有將屍體及時處理,那些屍體便也會變成僵屍。
僵屍再咬人,被咬的人又變成僵屍,如此循環下去,如同一種可怕的病毒,在人群中蔓延,增速越來越快。
我好怕,我害怕這一切真的會變成十九公說的那樣。
就在我思索著到底應該怎麼做的時候,我看到前麵的車裏不斷有人跑出來,大聲喊著:“快逃啊,僵屍來了!”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從車裏跑出來,四下逃竄,有些膽小的人便偷偷躲在車裏,將門窗緊鎖。
然而,令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秒,我便看到一隻可怕的僵屍直接用手拍碎了車窗玻璃,接著從車裏拉出一個人的頭,在淒厲的慘叫聲中,將那人的血吸幹了。
冷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浸濕了我的後背,我整個人如同坐在一塊結了冰的水麵上,冷得顫抖。
可阿浪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我回過頭看了奶奶一眼,卻見她雙手合十,嘴裏默默念著經文。
“阿浪,我們逃吧!”
這是我唯一想到的辦法了,除了逃,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別怕。”
阿浪低聲安慰我,可我此刻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我盯著窗外四下逃竄的人群,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就在我的目光仔仔細細盯著窗外的時候,擋風玻璃上竟赫然出現了一隻手。
那是一隻幾乎完全枯槁的手,手指的關節處彎曲得有些不太自然,如同天生畸形一般。
我嚇得猛然後退,可我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都已經貼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完全退無可退了。
他會不會突然拍碎玻璃,將我從車子裏拖出去?
我這樣想著,內心慢慢陷入一陣恐慌,可我的手卻依舊牢牢握住阿浪的手臂。
陡然之間,我感覺到,阿浪的手臂在默默用力,那凸起的肌肉讓我的一隻手根本就握不緊。
我這才察覺到他慢慢握緊了拳頭,瞪眼看著擋風玻璃上的那隻手,好像隨時有可能會發飆。
就在這個時候,我隱隱看到前麵似乎飄來了幾團光亮,如同鬼火一般,在這個下雨的夜裏顯得可怕極了。
片刻之後,我看到那些光亮正在一點一點朝我靠近,心口像是突然之間被人插了一刀,疼得我連呼吸都驟然一滯。
那一刻,我看到天上漂浮的那一團團光亮其實根本就不睡鬼火,而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死魂牽!
看來,嶽霓裳就在這附近,可她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分神了一瞬間,再度回過神來,才發現擋風玻璃上的那隻鬼手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晰的鬼手印。
那手印的形狀太奇怪了,和著泥水緊緊黏在了擋風玻璃上。
我以為會有一場惡戰,可沒想到的是,那些僵屍在看到死魂牽之後,竟然都很聽話的乖乖住手。
然後,那些僵屍就那樣消失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什麼地方。
從始至終,阿浪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是,我能夠感覺到他心裏似乎暗暗地隱藏著什麼。
我隻是覺得奇怪,那些僵屍好像在被人指揮著,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雖然指揮他們的人不是阿浪,但一定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想到這裏,我的心髒突然忍不住狂跳了起來,因為我感覺到,那些僵屍明明是看到死魂牽才離開的,那是不是意味著,操縱他們的人就是嶽霓裳?
我的心很亂很亂,呼吸也慢慢變得急促起來,按照白晨旭提供的信息,那些僵屍是來自無憂洞的,嶽霓裳曾經也被埋葬在無憂洞裏,可以說,是他們的主子。
這麼說來,嶽霓裳控製僵屍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裏麵另有玄機。
不知過了多久,癱瘓的交通才終於恢複,我坐在車裏,就像半截身子浸泡在冰冷的雪水中。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第二天就上了新聞的頭版頭條,但“僵屍”用了引號,大概是為了避免引發恐慌吧。
但隻有我知道那些人是真的僵屍,而那些被咬的人,也會變成僵屍。
我反複地思考著一個問題,無憂洞的塌陷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那些僵屍被釋放出來重返人間,真的隻是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