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看不到嗎,被他替換了身份的宋浪就站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啊。
我張了張嘴,想要告訴阿浪,可喉嚨裏卻好像卡著什麼東西似的,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再一次聽到宋浪的聲音:“別白費力氣了,掙紮隻會讓你更加痛苦。”
我慢慢放鬆了下去,搖了搖頭,對阿浪說:“我沒事,可能是因為懷孕的關係,覺得胃好像有點不太舒服,大概是害喜了。”
我不知道阿浪能不能夠感覺到我在說謊,但是,他卻隻是微微一笑,接著對我說,那就休息一會,等緩過來了,我們再來。
我點了點頭,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裏。
然而,當我的目光再一次轉向宋浪的時候,才發現,他微微抬起了一隻手,霎時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手上戴著一枚戒指,正是阿浪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那是……幽冥鴛鴦戒的男戒。
這不可能,白晨旭早就告訴過我,這樣的戒指隻有一對,而且僅此一對,既然阿浪已經戴在了手裏,那宋浪手中的戒指又是什麼?
難不成是假的……
一種深深的難受慢慢在我的心裏蔓延開去,如同一種魔咒。
突然之間,我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做的一個夢,夢裏隻有一雙帶著幽冥鴛鴦戒的手,男人的背影是那麼模糊,我張嘴想要問問他,他卻不停往前跑。
於是,我便追了上去,追了好久好久,直到前麵已經沒有路了,他卻跳進了那萬丈深淵。
現在想起來,我依舊會覺得害怕,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不會無緣無故做這樣一個夢,所有的一切都帶著某種關聯,包括此刻突然出現的宋浪。
倏而,我聽到神父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兩位請留步。”
然而阿浪卻根本沒有停下,像是故意躲避似的,緊緊抱著我,踏著堅定的步伐離開。
我回頭,看了那神父一眼,雖然不知道他想說什麼,那是,那種感覺卻讓我覺得很自己好像是錯過了什麼似的。
可當我的目光再一次轉移到教堂的一角,宋浪站過的地方,卻恍然發現,他竟然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終於走出了教堂,說來也巧,走出教堂之後,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奇怪了,難道是因為我懷著屍胎的原因,所以,身體也開始趨向於黑暗,麵對光明竟然慢慢變得畏懼了?
雖然,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但是,我總感覺,宋浪的突然出現,或許是為了奪回自己原本的身份,那麼到時候,阿浪是不是又要做回自己?
我輕輕靠在阿浪車裏的座椅上,內心卻依舊顯得有些激動。
片刻之後,我感覺到肚子裏十分緩慢的胎動,心情才終於緩和了許多。
沒等阿浪反應過來,我猛地抓住了阿浪的手:“為什麼剛剛走進教堂,我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們本來就是異類,沒有被教堂的結界反射出來,就已經不錯了,你見過,有鬼魂敢接近教堂的?”
我的胸膛陡然之間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像是被人剜去了心髒似的,空洞洞的,仿佛會透風。
誠如阿浪所言,根本沒有鬼魂敢接近教堂,那麼我在教堂裏看到的宋浪又是誰呢,會不會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可阿浪說過,那時候,宋浪已經死了!
不……我相信阿浪不會騙我。
“也就是說,因為我懷著你的孩子,所以,也會被教堂的結界所排斥?”
阿浪點了點頭,接著又解釋道:“僵屍雖然不是西方的鬼怪,不至於害怕教堂,但是,進入教堂終歸是會有些不舒服的。”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隻是心情卻久久不能平複。
到底宋浪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他又將怎樣奪回自己的身份呢?
我猛然間拉住了阿浪的手,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一般,對他說:“我回去就跟奶奶說,我要換掉婚禮的地點。”
“不用了,你小時候的夢想,不就是在這樣一所教堂裏舉辦婚禮嗎?”
阿浪凝視著我的眼睛,突然勾了勾唇,露出一抹難得的微笑。
“那……好吧。”
我原本想問宋浪的事情,卻在這一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既然宋浪能夠出現在教堂,就說明,他一定不會是厲鬼,隻要他不是厲鬼,我就相信阿浪其實根本就不怕,甚至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阿浪,我好像忘了問你一件事……就是,這對幽冥鴛鴦戒,你到底是從哪裏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