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焦臭味兒,讓我微微聳了聳鼻子。
沒過多久,兩名醫生便從公交車裏救出一個渾身上下都插滿了玻璃渣的男人,那個男人的被抬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他身上被玻璃紮出來的血洞裏正冒出涔涔的鮮血。
由於模樣太過嚇人,我不敢去看他的臉。
剛被抬出來,便立即有醫生就地對他實施搶救。
然而,他的傷情並不樂觀,搶救了許久,幾個醫生紛紛搖了搖頭,給那個男人蓋上了白布。
我抬眸看著阿浪,見他正細心的觀察著這一切,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隱約覺得,這輛公交車突然失控去控製,發生車禍,可能是另有隱情。
然而,阿浪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深深蹙眉,看著不遠處醫護人員的緊急搶救。
陸陸續續又有幾個從公交車裏抬出來的重症乘客,我沒有仔細觀察,隻是眼前突兀地閃過一抹黑影。
我頓時一個激靈,順著那抹黑影看過去,結果,我看到在剛剛被蓋上白布的那個男人的屍體上正停著一直黑貓。
那隻黑貓的眼睛是淡綠色的,它輕輕坐在男人的屍體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目光是那麼孤傲而清冷,帶著與生俱來的冷漠。
我的心猛然間一沉,我記得小時候,我和白晨旭經常偷偷出去玩,到很晚才回家。
有一次,我們在十九公家裏附近發現了一隻黑貓,那隻黑貓就和現場這隻很是相似。
當時,我和白晨旭年紀都很小,所以,有些害怕,便偷偷躲了起來。
隻見那隻黑貓飛速躥上房頂,接著便進了隔壁張奶奶家的屋子,沒過多久,我們就聽到張奶奶的屋子裏傳來震天的哭聲。
第二天張奶奶家便敲鑼打鼓地辦起了喪事,後來,我無意中聽到張奶奶的女兒說起,當時張奶奶的病情明明有了好轉,一家人都很高興,可就是那隻黑貓突然闖進他們家沒多久,張奶奶就陡然間病發,沒幾分鍾就斷氣了。
我和白晨旭當時嚇得不輕,晚上都不敢睡覺,深怕夜裏會突然闖進一隻黑貓,來拿我們的命。
十九公說,黑貓是溝通陰陽兩界的一種特殊的生物,它對死亡的感知特別敏感,這一點,它和烏鴉不同。
烏鴉隻是能夠感知屍體,而黑貓,卻能夠感知即將死去的人……
想到這些,我的心猛然間一沉,一種深深的恐懼慢慢浮現了出來,我緊緊地抓住阿浪,我害怕那隻黑貓會朝我躥過來。
然而,現場根本就沒有人留意到那隻黑貓的存在。
突然之間,一陣陰冷的風吹過,卷起了地上的一些落葉。
就在我正擔心的時候,我看到屍體上的白布突然間被陰風吹開了。
男人紮滿了玻璃渣的臉突兀地闖進我的視線,鮮血順著他身上的玻璃渣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一股刺鼻的臭味順著風朝我吹了過來,那臭味依仗著風勢鑽進了我的鼻孔,那一瞬間,我差點嘔了出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交通也變得擁擠了起來,交警迅速疏散圍觀的人群,倏而,那隻黑貓從蓋著白布的屍體上跳了下來,然後就迅速跑沒影了。
我的雞皮疙瘩一瞬間冒了出來,總覺得,那隻黑貓一定還會再出現的。
“別看了,我們走。”
阿浪拉著我正欲離開,這時,我聽到不遠處傳來醫護人員的聲音:“先處理一下屍體吧。”
我匆匆回頭,恰好看到兩個醫護人員將那具蓋著白布的屍體用擔架抬了起來,可抬了不到幾米遠,擔架上的那個男人竟突然坐了起來,嚇得兩個醫護人員趕緊將擔架給丟了,倉惶地跑了幾步。
緊接著,圍觀的人群突然沸騰了起來。
“那個男人活過來了!”
“天啊!他剛剛明明已經死了的……”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醫生誤診吧……”
……
各種各樣的聲音此起彼伏,讓我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真的是醫生誤診嗎,為什麼,我覺得不是?
我剛剛明明記得,有隻黑貓停在那個男人的屍體身上,怎麼黑貓一走,他就活過來了,難道,是詐屍?
我的腦子霎時間一片空白,視野裏全是混亂不堪的零碎鏡頭,我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那個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接著,驚詫地看著了看自己身體,隨即便大笑了起來。
那笑聲是那麼詭異而恐怖,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男人竟倉促回頭,深深朝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