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微微張嘴,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覺得脊背後麵一陣輕微的刺痛,接著,我就昏睡了過去。
當我意識到那天在山洞,我也是這麼睡過去的時候,我的眼皮已經沉重得根本睜不開了。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我見到了白天見過的那個穿著大紅色花棉襖的傻大姐。
她的手裏拿著那枚銅鏡,銅鏡反射出一股強光讓我幾乎睜不開眼睛。
可當那股強光漸漸散去的時候,我發現我整個人被綁在了那塊巨大的石頭上。
可綁住我的並不是繩子,而是一隻一隻血淋淋的鬼手。
那些鬼手用力地掐著我,鬼手上的血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腥臭味,那刺鼻的腥臭讓我覺得惡心。
忽然,我發現,那些鬼手的指甲慢慢變長,沾滿了血的鮮紅色指甲很快就變得和刀鋒一樣利。
無數隻鬼手伸向我的身體,一點一點劃開我的皮膚。
腥臭的血液像是認識路一般,瞬間進入了我的血管,順著我的血管蔓延到我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
我咆哮著,發狂地怒吼,可是,我還是能夠感覺到皮膚上尖銳的刺痛。
我低眸,恍然發現自己的身上的皮膚已經全都被鬼手摳爛了,我的鮮血和鬼手上那些腥臭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變成了暗紅色,令人觸目驚心。
內心的恐懼幾乎要將我吞噬,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我竟然想到了阿浪,那隻僵屍。
我大聲的喊著:“阿浪,快來救我。”
可是,不論我如何嘶吼,他就是沒有出現。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一隻巨大的鬼手從石頭縫中伸了出來,枯瘦枯瘦的,腥臭的血粘在上麵,像惡魔的爪子。
隻見那隻鬼手在空中張了張,接著鋒利地指甲筆直地伸向我的心髒。
就在他幾乎要刺穿我心髒的時候,我大喊了一聲,“不要啊!”
我陡然之間睜開了眼睛,晨曦灑在床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耳邊似乎還能夠聽到早晨山林裏的幾聲鳥叫,我突然又想到了那隻伸向我心髒的鬼手,頓時一陣惡寒。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我準備起身,卻突然察覺到,我的胸前竟然真的搭著一隻冰冷的鬼手。
那冰冷的觸感讓我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髒驟然停頓了幾秒,接著便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啊……”
一聲尖叫聲過後,我發現,那具叫做阿浪的僵屍,竟然和我躺在一個被窩裏!
我直接一腳揣在了他的身上,沒想到,這一腳下去,竟然直接把他踢下了床。
他揉了揉被我踢中的肚子,緩緩站了起來,說道,“娘子,大早上的,你可不可以不那麼暴力?”
“你也知道是大早上的,你不是不能見光嗎,給我從哪兒來死哪兒去!”
我憤憤地吼道,可我發現,晨曦灑在阿浪蒼白的皮膚上,他竟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我的腦子裏頓時一陣嗡嗡作響,哐當一聲裂開了,“你……你不怕陽光了?”
我顫抖的手指用力地指著他,這一刻,我發現自己是有多傻,這具僵屍竟然吸了我的陽氣,能夠暴露在陽光下了,那我豈不是……
我不敢再往下想,隻是瞪眼看著他,幾乎快要將他瞪出一個洞來。
“娘子,我沒說自己怕陽光啊。”
他歪著腦袋看著我,眼裏寫滿了疑惑。
我的心不由一驚,忽然感覺到一股涼氣從頭頂灌入,一直涼到了我的腳板心。
我忽然想起在鬼頭村的時候,幾次他從那口黑漆棺材裏把我救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早晨了。
難道,從我喚醒他開始,他就壓根兒不害怕陽光?
我感覺無數跟繩子在我腦子裏打了數不清的死結,我沉重地呼吸著,冰冷的寒氣被我吸進了肺裏,我感覺我的肺都快要結冰了。
“那你幹嘛總是像個幽靈似的,隻有晚上才出現?”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恨得牙癢癢。
“雖然陽光照在我身上,我不會像其他僵屍一樣灰飛煙滅,但是我的行動會因此受限製,而且手腳也不像夜裏那樣靈活自如。”
他說完,訕訕一笑,抬起腳打算又爬上我的床。
我狠狠地睨了他一眼,他知道我生氣了,又緩緩把腳縮了回去,赤著腳站在地麵上,月白的長袍子剛好及他的腳踝。
我看著他那張俊美如畫中仙的臉,額頭飽滿,鼻梁高聳,嘴角上揚……
如果此刻站在我身邊的這個美男是個人,該有多好啊!
不過可惜,他隻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僵屍。
突然之間,我聽到素素在喚我名字,她說:“依依,你起來了嗎,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