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讓墨梅把窗子打開,躺在在古樸的雕花梨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眼前浮現出那晚在我最彷徨無助的時候,習風就像童話裏的白馬王子一樣來到我麵前,伸出修長的手指將我的臉舉起,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珠,對我說:“別哭,我帶你回家。”別哭,我帶你回家,我帶你回家。。。。。。
溫柔的深情,輕撫的話語,瞬間平扶了我的迷惘,卻不料成了我日後的夢魘,與他將散魂劍毫不猶豫地刺入我的身體的那一幕交織,讓我每每在睡夢中驚醒,身上滾落的汗珠浸透襲衣。夢裏,那雙咖啡色的雙眸染成了血色,滿是仇恨,衝我叫囂著。
我叫袁圓,自幼體弱,父親早亡,與母親相依為命。可半月前醫生告訴我的母親,我隻怕捱不過年底,那晚,母親在我睡去後背著我捂在被子裏嚎啕大哭,第二天一早頂著紅腫的雙眼打理好我的一切,悄悄出門去了,我知道她那是要去為我準備後事。
我不怪她為什麼不再拚一把,十九年來母親為我操碎了心,到處求醫問藥,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早已隻徒四壁。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獨自在外打拚個中多少心酸無人能知,現在好不容易因為哥哥的事業越做越大,享了兩天清福,又因為常年勞累落下了一身的病,我又怎能再自私地責怪她,更何況病痛的折磨讓我早就對生不抱了希望,死對我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可我沒想到半個月後,我一覺醒來,再一睜眼,卻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大街上,不是現代的鋼筋水泥地街道,而是像電視劇裏的那樣,古樸的街道,純木的建築,所有人都穿著古代的衣飾,人來人往,但仿佛沒有一個人發現我的存在。
我這是哪兒啊,我真的死了嗎,原來天堂是這樣子啊,真美,我媽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開心。我當時就這麼想著,一邊想一邊漫無目的的四處閑逛,真好,真好。眼淚卻不由自主地簌簌落下,我今後就隻剩一個人了,這天堂再美再大,沒有了媽媽和哥哥,哪裏才是我的家,哪裏才有我的避風所?
心裏就像壓了塊大石頭,窒息得讓人喘不過氣,我幹脆就地蹲下,蜷著雙腿,就像超市裏迷了路的孩子,哭著要找媽媽,我的媽媽在哪裏呢,我找不到家了啊,媽媽,媽媽,無論我怎麼叫,以後再也沒有人應了,再也沒有人在我冷時為我添衣,在我病時輕生安慰,“媽,我想家。”“別哭,我帶你回家。”
那夜,習風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白馬王子一樣,來到了我的生命裏。那夜,滿街的燈火闌珊,比不上他的一絲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