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裏一次消費最少也是幾萬元,賣了她也沒有那麼多錢。
怎麼辦?
夜色漸暗。
顏落夕終於想出了一個好主意(當然,後來被證明是個餿主意)。
拿出全部的化妝品,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最後還嫌畫得不夠風塵,又去街邊一家粉紅色燈光的發廊裏麵重新包裝了一番。
花了十元錢畫完妝,她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兩個碩大的黑色眼圈,濃密到可以夾死蚊子的眼睫毛,原本有些蒼白的嘴唇被唇膏和唇彩裝扮得豐滿欲滴,似乎在說著“來親我啊來親我啊來啊”,皮膚吹彈可破。
顏落夕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啞然失笑道:“失敬失敬,原來我顏落夕也有做小姐的天賦啊。”
穿熱褲黑色絲襪的發廊女湊過來,疑惑地問:“你說什麼?”
顏落夕駭笑:“沒,沒說什麼……”
發廊女一副“咱們就是同行,你少給我裝樣”的表情,伸出做著假指甲,貼滿水鑽的手指,摸了摸顏落夕的臉:“皮膚真好啊,都不怎麼需要打粉,喂,你才出來做不到一年吧?做久了,皮膚就是以前再好,慢慢也不行了——女人啊,很容易就被玩殘了,唉~~~~~~~~~~“
落夕一開始還沒懂她說的“做”是什麼意思,突然明白過來,臉一紅。
不過幸好她的腮紅塗的也頗為華麗,所以竟然看不太出來。
她安慰自己,你清高個毛啊,害羞個毛啊,大家都是靠幹活吃飯的,人家小姐也不比你低賤多少嘛。
發廊女拉著落夕,好像和她一見如故似地:“你是在哪兒做的?那兒抽成怎樣?媽媽凶不凶?要是好的話姐姐我也去試一試。”
落夕駭笑:“這個……就一般吧。”
發廊女貼近她,伸出五個手指:“有沒有這個數?”
落夕一下子不太懂她說的是五十,五百,還是五千。
又怕問得不好得罪人,遂趕緊點了點頭。
發廊女眼放光:“那是真不錯誒,可惜我老了,妹妹你好好做,以後當上了頭牌,記得幫襯姐姐。”
落夕趕緊低下頭做謙卑狀:“一定一定。”
她滿臉堆笑地退了出來,大大地呼吸了一口氣。
那裏麵的劣質香味,真是讓人難以呼吸。
她不是歧視小姐。
小姐也是憑自己賺錢的,比起很多靠別人的人高貴。
但是,到底還是有些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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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呢,是她從落滿了塵灰的櫃子裏找出來的一件當年的黑色小禮服。
據說‘浮生若夢’的寶貝們檔次不俗,不是穿熱褲皮裙網眼絲襪的街邊發廊女可以比的,幸好她還有當年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