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水腫嚴重,肌肉深度瘀血……這個,這個……以我數十年從醫的臨床經驗來看,曹操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不過,還是建議到鎮衛生院拍一個片子吧,看骨頭被踢壞了沒有。嗨,就是眼睛再毒,也毒不過X光機啊!”
老劉的嘴上沒有煙,可他說話的時候,上下嘴唇習慣成自然地一直保持著叼煙的姿勢。
這時衛生室來了一個看病的病人,他完完本本地聽到了老劉這段話。
這個病人看完了病,打了針,拿了藥,理所當然地成了這個獨家消息的義務傳播者。於是,街頭巷議中便增加了這一有嚼頭的新內容。
“傻蛋的P股被一個女同學踢壞了,不知骨頭壞了沒有,不過沒生命危險!”
“傻蛋的骨頭被一個女同學踢壞了,但沒生命危險!”
“傻蛋的骨頭被一個女同學踢壞了,已經有生命危險!”
……
小道消息在傳播的過程中不斷自我完善,更具有可讀性和可操作性了,由沒有到有,已經發生了質的飛躍。
當此消息傳到縣職高,又傳到馬小鳳的耳朵裏時,說傻蛋已經生命垂危了,現在正躺在縣醫院急救室裏,能否搶救過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闖禍闖大發了,要鬧出人命了,馬小鳳雖說性子野,可也沒見多少世麵,沒有危機處理的經驗,於是她害怕起來。
她在學校寢室裏轉了好幾圈,想找一個人給自己出出主意,或想想對策什麼的。可女同學們的智商都跟馬小鳳強不了多少,沒有人能為她出謀劃策。
“唉,傻蛋想那個我,我應該答應他的!”馬小鳳後悔莫及,想想傻蛋的樣子,罵不還口,打不還手,超級可愛。這麼好一個男孩子,怎麼身子骨就這麼經不起踢呢,莫不是跟當下的豆腐渣工程一樣,該用鋼筋的地方用了蘆葦稈,隻撞了一下牆角全樓就坍塌了?
馬小鳳不是什麼教徒,可她莫明其妙地用手指在胸前劃了一下十字:願上帝保佑傻蛋吧,阿門!
馬小鳳躲在寢室裏,是大門不敢出,小門不敢邁,腦子裏亂極了,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在臥崗村傻蛋的家裏,他的老娘朱二姑坐不住了,不想讓兒子吃啞巴虧,她想討一個說法。
“曹操呀,你讓你媽怎麼說你呀,是怕你長大了像你爸那樣是一個窩囊廢,特意給你取了一個陽剛又雄壯的名字,沒想到你比你爸還窩囊,連一個小丫頭片子你就怕得要死。唉,你辜負了我們爹媽對你的期望了,白長那麼大一個塊頭了,白給你取了曹操那個名字了。你看人家古代的曹操,天地英雄,一代梟雄,把天下就敢一分為三,皇帝就聽他的,哪個敢動他半根指頭啊?”
“好男不跟女鬥。媽,我不是怕她,我是讓著她呢!”傻蛋側著身子躺在床上反駁老娘,為自己不爺們的舉動辯解,還怕老媽不信,他又說,“我喜歡她,舍不得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