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月放棄據點的方式,因為林若蘭隻是一個不存在的人。我們住過的屋子周圍,機關已經被撤掉了。我知道這就意味著,在這裏是找不到月了。
“你們帶著這些銀兩離開吧。”我對他們說道。
他們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雲豐說道:“公子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若是沒有公子,我們三個早就被賣到伶人館做了小倌了。小姐,求求您,讓我們留下吧。”
我無奈地擺擺手,“隨便吧。”他們沒有一技之長,留在這裏,也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隔日,當四哥驚慌地跑來找我時,我正在院子的躺椅上發呆。月的突然失蹤讓我不得不麵對一直以來我刻意忽視的問題:我並不了解月。
他一定有非常痛苦的過去,他不願意說,我便不問。作為刺客,他的手上一定沾滿了鮮血,我忽略不見,隻看到他對我的百般嗬護。他手段狠辣,我理解為那是為了生存,從不深究,我隻願看到他對我的深情。
他為我們安排了未來,我全心地信任他。如今,他失去了蹤影,我卻連該到哪裏找他都不知道。原來,我根本不了解他。又或者,我並不關心他,我一直關心的,也許隻是那個所謂的誓言。
四哥問我:“星兒,你說的那個離公子是不是叫做離梓良?”
“是的。”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果然,四哥接著說:“我剛剛在外麵聽朋友說,前天有個離國來的叫離梓良的商人,被仇家殺了。”說完,緊張地看著我。
我嚇得從躺椅裏一躍而起,愣了一會,又軟軟地跌回躺椅裏。四哥又說:“我怕是謠傳,已經到衙門裏找朋友證實過了。你……要不要去認認人呀?”
“不用了。”我木然地說,殺手被殺,一般是不會讓人見到真麵目的。
果然,四哥接著說道:“我去看過了,除了身上有幾處劍傷,還不知還中了什麼毒,不但麵目全非,身體也腐爛了。衙門很快要送去火化了。”四哥見我不哭不笑的,有些擔心,“星兒,別太難過了。”
“四哥,謝謝你。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等四哥一離開,我就讓荷香關上院門,囑咐她什麼人也不許放進來。
“包括九王爺嗎?”荷香問道。這幾天,齊天嘯每日下朝就直接來看我,我都以身體不適為由,不肯見他。
“是的,告訴他們,我傷心過度,哭暈了好幾次,不願見人。”我懶懶地說道。現在我非常需要安靜,好盡快理清思路。
前世的我有著處變不驚的冷靜,以及慎密的邏輯思維,經常讓阿嶽驚歎不已。現在想來,也許正是因為我的冷靜和謹慎,讓我在患得患失中,錯過了阿嶽。這一世,我好像總是在遇到齊天嘯時,會失了冷靜,不是禁不住地想要和他鬥狠,就是被他嚇到。
我閉上眼睛,想著種種可能:一種是月真的死了,一種就是沒有死。
若是月死了,我會為他殉情嗎?不,我不會。因為我不能確定我死後的靈魂,會不會再回到原來的世界,或者會再次投生到月轉世的世界。那麼,我必須為自己,好好地活一世。這也是我剛來這個世界時,為自己做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