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似影,隻是眨眼之間,孤雲便攔腰抱著煙蘿穿過密道,直通月穀之外。是的,這是號密道,一號有著九九玲瓏道的漫長的陰暗密道,是月穀與外界直接相通的密道。可以說知其者甚少,便是金祺也不知曉有這號密道的存在,即便知曉了它的存在,隻怕也要迷失在這七彎八拐的如迷宮一般的密道之中。
“你要帶我去哪?”煙蘿問道。話語中竟是無邊的清冷淡然,耳邊回蕩著的是獵獵作響的風聲,直刮的人麵生疼。
孤雲低頭看了眼懷中的煙蘿,不語,繼續急速而行。
“放我下來吧,我能走的。”孤雲的臉色太過蒼白,心脈跳動極為不穩,即使是有些怨憤於他的欺騙,但仍是免不了擔憂著他。或許在煙蘿心中,她也無法徹底的將他與穆清分割開了吧。
孤雲依舊未應,蒼白的臉上仍舊是無所起伏之態。然而在其心中,卻因為煙蘿那話語中的淡淡的掛心而微微欣喜。然而這欣喜當中,終究又蘊涵了如何個無可奈何,那麼的惆悵。
過了今日,我們還有再見之期麼?
“這是什麼地方?”煙蘿不解的看著前方的石洞?
孤雲未答,隻是靜靜的向前走去,然而每走一步卻如巨石拖住了一般,走的如此的沉重、艱辛。伸手往洞口畫出一各符,輕輕的一點,洞口立時出現了一層猶似透明的帷帳:“進去吧。你要的答案都在裏邊。”如此的輕柔,如此的虛弱,整個人看起來隨時都要倒掉一般。畢竟,本就已是一個傷重的身子,在加上負上一人狂奔如此之久,又怎能再支撐下去呢?
“你沒事吧?”煙蘿靠近孤雲,卻是停留在三步之外。
對上煙蘿那雙擔憂的美眸,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進去吧。”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再看了孤雲一眼,輕柔的頷著首,盈盈邁步向裏邊走去。在洞口微微遲豫了下,深吸了一口氣,再堅定的邁步進去,輕輕的鑽過了這層水晶似的幕帷,將自己與外界隔絕了開來。
孤雲緊緊的看著那個消失在幻術下的纖弱的身影,虛弱的一笑,緊憋於心口的那口瘀血嘔的一聲噴吐了出來,漸染了周周的草木。整個人向後一個踉蹌,重重的向後倒去。體內的內力開始四處拚命的遊弋,相互衝擊。他的體膚迅速的將至冰點,身下濃綠的稗草也因為這異常的體溫而迅速的“凍傷”至枯萎,似中的毒一般。一切都回不來了。昨日,好似一場美夢,讓癡迷之人沉醉不願清醒,如今,也是時候了,一切都就這麼歸於沉海,隨風散了吧。煙蘿,終究不是屬於自己的啊。
洞中一片陰沉,黑暗的讓人什麼也無法看見。突然,前方閃爍起了點點星光,這讓煙蘿慌亂的心多少有些欣喜,連忙邁步急急的向前走去。突然她忽的收住步伐,美眸緊緊的盯視著撲朔的燈火中的那抹纖細的身影,心中狂瀾掀起,唇角僵硬,良久才從幾近壓抑的唇喉中擠壓出兩字:“穆清……”是他吧,真的是他吧?
眼前的石塌上靜躺著一人,一身厚重的白袍,瘦骨嶙峋的雙臂靜靜的平放在身旁。似乎是聽到了煙蘿的聲音,緩緩的轉過頭,深邃而清澈的黑眸中映出的是話不出的平靜,浩瀚的如同大海,包容著上天對自己的不公。那本該是一張若皓月般皎潔的俊彥,此時卻是被病痛折磨的如此蒼白消瘦。
“穆清……”壓抑著心中的狂瀾,伸出手,緩緩的一步步向他靠近,滿是欣喜,正如一朵朝霞中緩緩蘇醒的睡蓮。
突然,腳下似被石塊絆了一下,煙蘿整個人整飛了過去,重重的摔在地上,額角撞到石塊上,頓時一片青腫,滿眼的金星飛舞。
“穆清……”
然而他似乎沒有聽聞到,目光依舊溫和的看著前方,靜靜的,然而這雙玉一般溫潤的眼眸中折射出來的卻是無止盡的空洞,深深的揪痛著煙蘿的心。他看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煙蘿伸手探去,想抓住那隻消瘦不堪的枯手,然而卻隻能無助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從他身體中緩緩的穿過。難道這隻是個幻象!
“你回來了。”石塌上之人緩緩的漾起唇角,空洞的雙眸急急的鎖向洞口處,有些急切,“她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