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迷(1 / 3)

“哥哥早已不在人世了,蘇寒斷不是哥哥!”

多簡單的一句話,然而其中分量卻絲毫不亞於平地一聲驚雷,撼動人心。

就這麼一句話,讓煙蘿腦中處於一片空白當中。她不知自己該不該信他的話。低垂著頭,靜靜的坐於床沿邊,看著劉氏掌心中的“紫陌”。她不解自己為什麼不反駁穆蓁這話。自己有理由,有證據的,不是嗎?他知曉自己與穆清之間的點點滴滴,他擁有那柄自己幼時選送的匕首,他的右臂上有為了保護自己而留下的傷疤……那自己為何不否認,不反駁呢?難道是自己不知覺中已信了他的話?煙蘿苦澀一笑,竟然微感鼻酸。也許在自己內心深處早已對蘇寒有所疑慮了,隻是不願承認,不願麵對而已。那根本是兩個不同性子,不同樣貌之人。

是什麼時候開始疑慮不定的呢?煙蘿除了苦笑依舊是苦笑。也許是在自己認定他是穆清時吧。在蘇寒身上,自己從未找到一絲讓自己心安的有關穆清特有的淡雅、溫文的氣息,除了那雙在目視自己時方會溢滿脈脈溫情的雙眸。原來這些年來自己已忘卻了如何去信任他人了。抬眼淡揚著笑,隻覺心中一片孤寂。

連自己也不信之人啦,終究是免不了走上孤寂之路的。是命否,是運否?“你是煙蘿,不是什麼二小姐,你要做你自己,走出這個家族。”可是,穆清,我該怎麼走,怎樣我才能走出來呢?你要我做煙蘿,我做了,可卻是永遠的淪陷於過去的溫柔之中不願醒來。我做不到風輕雲淡,做不到無欲無求,所以我永遠被瑣事纏繞著。

穆清,我到底該怎麼做,怎麼做呢?

穆清,究竟蘇寒是不是你呢?若是,為何我找不到了當年熟悉之感?若不是,為何他如此清楚當年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究竟那場風雪之中,你發生了何事?

穆蓁揚眉不解的看著眼前淡含著笑意的煙蘿。她在笑,可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半絲溫馨。如此清淡恬靜的笑意,竟是如此的疏離,如此的縹緲,儼然已將自己於外界相分離了開來。

“為了報仇,所以就向夫人下毒麼?”煙蘿微揚著唇,軟桃色的唇角輕緩溢出的話語如此的輕盈柔軟,卻又帶著幾分清淡,幾分犀利,讓人不由的恭敬起來。

她同外人論及自己的母親時,時常不會稱她為母親,在她看來,“劉夫人”與“母親大人”一樣,都是一個冰冷而又平常之極的稱謂,一同他人的名字一般,隻是供人稱呼而已,無所謂親疏冷暖。

原來方才她思慮的是此事?還以為她心神飄忽是因為方才自己的那句話,難道她依舊認為蘇寒是哥哥?

穆蓁畢竟隻是個十六七的少年,思慮至此,話語不由的憤懣,冷笑道:“二小姐未免太抬舉了在下了。不錯,正如你所言,為報兄仇,毒是我下的,然而這藥卻是你們家族人給的。剛進來時我還正費神如何既可報仇,又能神不知鬼不覺,讓人無從追究。如這般厲害的‘紫陌’,我可無處尋求。”

這該是這一盅茶之內的第二次震驚了吧。原來他們已如此迫不及待了,要反了嗎?這麼個家族就要兄弟異爨,樓塌石崩了嗎。早已意料到了的,不該震驚才是,人性本不就是如此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是誰給你的藥?”煙蘿不由的追問道。清淡如昔,卻不再是漠不關心。

穆蓁冷然笑了起來:“我該說二小姐太過天真了嗎?你想我會說嗎?這樣烏黑的家族,狗咬狗得了。”

“不說嗎?你可知謀殺當朝正一品虢國夫人,何止何罪?這可是連坐之罪呀。”

“是嗎?但那謀殺者是誰?我嗎?你有何證據?說出去有誰會信?二小姐,別忘了你可是聲明狼藉,人人避之如毒蠍之人啦,誰會信你?再說你會去揭發嗎?我是穆清的弟弟。我為你心上人報仇有何不對。既然法理不能對你們位高權重之人起作用,那我暗殺中可以吧。其實你該感激我的。”穆蓁冷眼對說著,及近殘忍。

煙蘿看著眼前之人,眼光柔和似水。他周身竟如此的陰寒,全不若穆清的溫文淡雅。究竟是如何一個環境將他逼迫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