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蘿臉上微揚著慍色,這人憑什麼詛咒穆清:“抱歉,我不知你在說什麼,還請出去吧。”蹙眉淡語,低眉看向身側的劉氏。靜靜的看著從劉氏手心滑落掉的烏血。
少年冷眼暗沉:“不知道?鄔二小姐的忘性可非一般啦!隻不過是五年光陰而已。”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究竟是誰?為何要詛咒穆清?還有你怎麼知道劉氏的血含劇毒,可將人毒死?是否是你下的毒,劉氏與你有何仇恨,你為何要如此而為?或是他人指使你而為的?那人是誰?”眉眼緊鎖向這少年
,話語雖依舊平緩,卻已有些淩厲。
“詛咒?”少年笑了起來,盯視著煙蘿,“二小姐是舊夢未醒呢,還是認為穆清依舊存活於世?”見煙蘿蹙眉不語,忽思起那日所見,便又試探道,“二小姐不會是認為蘇寒便是穆清吧?”少年未答煙蘿的問話,隻是冷笑的。不過也不能怪他,煙蘿一口氣問了那麼多的問題,叫人如何作答嘛。
煙蘿並為否認,隻是再次冷然問道:“你究竟是誰?”
“穆蓁。穆清之穆,草頭之蓁。據家兄所言,‘蓁’取自於《周南.桃夭》,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冷笑著的看著煙蘿。
“穆蓁,你是穆蓁?!”震撼嗎?詫異嗎?煙蘿不知道,隻感覺眼前恍惚了一下。如此簡單的兩字,卻已回複了自己詢問的無數答案。穆蓁,穆清時常掛念著的那個無緣的弟弟,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穆蓁,如此簡單而又複雜的兩字,或許可以說它包含著的是“仇恨”,代表著的是‘報複’。
“不像麼?我母親可說我同他很像呐,特別是這雙眉眼。”穆蓁淡笑著,眼光冷而黯淡。
哥哥與母親一樣的不自量力,一樣的愚鈍不知變通。為了自己不可能的愛情,一個陪上了一生的地位與自由,另一個則是搭上了自己年輕的性命,似春花一般的短暫。隻為了那個虛無的願望,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如何值得。
煙蘿緊盯著穆蓁的眉眼,心中一陣窒息:“你真是穆蓁?”
五年的光陰,並不短暫,為了讓自己麻木,死命的逼迫自己將所有的事情忘卻,將過去全壓入心底。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到如今,自己所能記住的隻是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眸,那聲午夜輕柔的呼喚,眼前晃現的隻是個模糊而淡雅的修長身影,似飄拂的絲帶,越行越遠,讓人永遠也抓不著。
……
“大人,魅醒了。”向天雲恭敬的向守於玲瓏身邊的殷念遠稟報道。
“嗯。”輕應了一聲,深深的看了眼一臉蒼白的玲瓏,理了理衣站了起來,便向外走去。
踏上車馬,直奔天牢。
隨著牢門緩緩的打開,一縷銀色亮光斜斜的射入進去,歡快的跳躍著,在陰暗的牢獄裏顯耀自己的光采。
“首輔大人請。”典獄長狗腿子一般的哈著腰,目送殷念遠向陰暗的牢獄走去。
甫下石階,犀眸橫掃,就見閉目靜坐著的魅,麵色不再蒼白似陰鬼。看來鄔二小姐的醫術果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看來你氣色好了許多。”漫不經心的話語中透著居高臨下的強勢。
即便在如何的回避過往,隱藏心性,讓自己變得漫不經心,仍是去不掉與生俱來的強勢,更何況是於官場摸爬滾打了多年。其實從某一麵來說,煙蘿與他是有共通之處的。
魅依舊閉著美目,吸氣吐納,不理不睬。
殷念遠見此,隻是笑了笑,於身後屬下搬來的椅凳上優雅的坐了下來,揚唇開口道:“早聞魅之大名,卻從未料想到魅竟會是女子之身。”
魅這方微微睜開了眼,看著殷念遠,冷聲道:“大人不必同我客套,有話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