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蘇公子等候多時了。”
“蘇公子?蘇寒麼?”他等我為何?殷念遠微沉了下眼,便往府中內院行去。
白色的身影如同謫仙般靜坐著,怡然自得的斟酌著茶,見殷念遠走來,清淡一笑,站立起來:“首輔大人。”
殷念遠淡看了眼蘇寒,斜掃過身旁之人。廳堂之中瞬間便隻剩下了殷、蘇二人。
看著蘇寒,於旁坐了下來:“說吧,找我何事?”
一連好幾個整宿未眠,竟然不見絲毫疲憊之態,不得不讓人佩服他極其旺盛的精力。
蘇寒笑了笑,慢悠悠的開口道:“望月教三聖女於昨夜已齊集中原,而且其教主金祺也親臨此地。”
殷念遠垂小眼簾,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從茶盤中取出一隻白釉茶杯:“隻怕是你特意將金祺教主引來中原的吧。肖太師一夥還沒那本事使的他們親臨中原。”
蘇寒淡淡一笑:“無論如何,金祺一動中原,對你們中原皇帝多少是個危險,而此危脅不壓於八年前的江南第一派,飛鷹派帶給朝廷的危脅。更何況你追尋多日的肖太傅三人可是落入了金祺手中了。”
“那又如何?”
“難道殷首輔不想探知肖洛維身上真正的秘密嗎?肖太傅隻不過是一介有勇無謀的武夫,卻能立足朝堂十七年之久而無謫貶之事,大人難道不好奇?崇德十六年的那場血戰,內為統領陣亡,群龍無首,軍中混亂一團;外是突利緊攻,毫不鬆懈。內憂外患之下,是他手掌軍旗,鎮定指揮兩千疲兵,利用龍門關之險,阻擋了突利的百萬雄師的猛烈進攻。在援軍來後,又是他冒著兵家大忌,孤軍深入敵營,不僅救出了俘虜營中的大綏兵士及其邊關百姓,而且放火燒掉了突利的糧草,弄的突利慘敗後撤。這樣的人,有謀有勇,應不該隻是一介武夫才對。”蘇寒分析著。
殷念遠微微挑眉:“想不到孤雲護法知道的比殷某還多,是讓殷倍感佩服。”
蘇寒笑了笑:“大人過獎了。孤雲不過是外化之人,了解之事定不及大人萬分之一。”
殷念遠隻是微揚起唇角,不置其否,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茶杯,緩緩的轉到著,盯視著茶杯中沉浮的碧綠通透的茶葉。
“大人可是有何顧慮?”
殷念遠依舊注目著杯中茶葉,平靜無瀾的道:“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損下益上,其道上行。孤雲護法這招‘借刀殺人’可謂行的正順呐。利用禪月向金祺教主通稟你人在中原的消息,將其一幹人等引入中原,再借中原武林及其官府勢力將他們一網打盡,與此同時,命禪月聖女潛回南滇,除去青輝。而後孤雲護法便可名正言順的從回望月教,從掌教中權勢。而中原此時卻將元氣大傷,短時間之內根本危及不到南滇總教,護法也就有足夠的時間重振望月教,恢複望月教元氣。”
蘇寒愣了下,讚賞式的一笑,直言道:“不虧是玉麵遊俠,猜測的如此精準,不過卻不是損下益上。手中無勢,故而隻能從你們這裏借用,助我除去金祺一幹之人,但此舉卻同時大利於你們朝廷。中原武林同望月教向來敵視,若此一戰,便同時消弱望月教及你們中原武林的勢力。如此一來,豈不大利於朝廷。”
殷念遠平淡一笑:“護法似乎忘了一事,武林人士向來不屑同官府統一合作,更何況中原還有一批武林人是同金祺一線,你不知那些人是誰,也不知他們在哪,更不知他們何時會出手於你背後偷襲。孰贏孰敗,還未可知呢。貿然出手,斷不是我殷某之所為。八年多來的休養生息,不僅是我大綏元氣恢複了,就是突利也於這八年裏從新強大起來,若我果真率兵助你,難保對中原虎視眈眈的突利不會突然進犯我朝疆域,內空外弱,可非上策。除非你能及時給我隱藏於我中原的望月教教徒抑或是於望月教有任何關聯的江湖人士或平民百姓的名冊,想辦法將其牽製住;還有讓武林人士與官府同仇敵愾,一致對外;以及能擔保此戰定能速戰速決,絕不耗費我兵士太多元氣。否則,在望月教還未於根本上危機朝廷利害時,朝廷絕不可能出手助你。”
蘇寒有些詭異的盯視著殷念遠,似笑非笑了起來:“殷首輔大人這一棋可真夠高呀,拋磚引玉,讓人不得不加以欽佩。”若不答應他,自己不但不能撼倒金祺,反而會讓風揚祭司的怨靈將永沉月湖,不得超脫。可若答應,其不是將望月教好不容易延伸中原的觸角晾於殷念遠眼皮底下麼。眉頭凝重,沉思著。也罷,無於便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