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李茂才為了鼓舞大家重新振作起來,本來已經不想再說什麼的他,又聲淚俱下地給大家講了起來。
“鄉親們,大家蒙受這麼大的損失,首先是我李茂才的錯,我李茂才在這裏給大家謝罪了。”說著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接著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心裏也很難受,不過我推卸責任,是誰的錯就是誰的錯。如果我提前跟氣象部門聯係,能知道今天會下這麼大的冰雹,大家就不用受這麼大的損失了。不過,我請大家記住,不管發生多大的災難,我們致富的新年不能改變,我們致富的信心不能沒有……大家一定要振作起來,鄉黨委政府一定會盡一切努力,把你們所受的損失反應到上級部門,爭取一部分救災資金,爭取讓大家的損失減輕到最低。請大家放心。”
李茂才說完之後,全場一片寂靜,沒有人再說什麼了。但是大家心中的疑慮和怨恨是不可能在李茂才的幾句話之後就完全解開的。李茂才能從大家的眼神中看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奈和失望。這種眼神是對政府的失望,也是對黨的失望。這是在李茂才心中最不願意看到的。在那一刻起,他下定決心,哪怕就是給人下跪磕頭,也一定要把老百姓的損失減輕到最低限度。
當天下午,張豐年就單槍匹馬奔向Y市市委市政府所在地沂南市。可是當天晚上就返回來了。他誰也沒有見到,就跟市政府辦的人磨嘰了半天。因為張豐年不懂規矩,政府的一個女副主任死活不讓他見領導。
“人難活、屎難吃,大衙門官難見!”當天晚上,張豐年坐在李茂才的辦公室不免滿腹牢騷,“還是算了吧,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
“我們想辦法?我們有什麼辦法。”李茂才抱著腦袋,已經漸漸產生了一些絕望的情緒。
“咱們不是還有農業扶持資金嗎。幹脆用這部分錢,補償一下受損失的老百姓,補償一點是一點吧。”張豐年建議道,“大不了,政府今年的獎金、福利全部取消。我想大家都能理解。”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鄉裏的一切開銷都靠那一點農業扶持資金過活,何況那點農業扶持資金被市裏、縣裏層層扒皮,到了我們手裏的能有多少錢,簡直就是杯水車薪,根本不頂事。這樣吧,我明天親自去一趟市委。我就不相信見不上這個王清華。”李茂才說著將手裏端的水,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要不我們還是給人家準備的錢吧。常言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要是不打發了下麵那些人,恐怕你這一趟還要白跑。”張豐年不無擔憂道。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哼——”李茂才狠狠地說道,“要是小鬼難纏,明天老子就把小鬼給他掐死,看他還難纏不難纏。”
張豐年知道李茂才的脾氣,一向是敢說敢當,說到就能做到,他還真擔心李茂才去了之後跟人家鬧起來,弄不好連頭上烏紗帽也給丟了:“老李,我看明天還是我再去一趟吧。你這火爆脾氣,去了還不把人家市委大樓給炸了。”
“把市委大樓炸了又怎麼樣?”李茂才算是橫下心了,“你別攔著我,明天去了要是見不到那個王清華,我說不定真放一把火把市委大樓給他燒了,我看他王清華還能不能在裏麵坐得住。”
李茂才這麼一說,張豐年就放心多了。李茂才雖然脾氣暴一些,但還是知道分寸的,不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頂多也就是跟市委辦的人吵上一架也就完事了。
兩個人說完,又就明天去市委的一些具體細節商量了一下。張峰年說:“要不我連夜給你寫一份彙報材料,到了那裏,你也好說一些。要不然你兩手空空,人家萬一讓你拿彙報材料,恐怕又要費一番周折。”
李茂才聽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接著笑道:“不過寫材料的事兒,還真得勞駕你這個秀才。你也知道我是個粗人……”
“行了,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在我這兒謙虛了,每次碰到寫材料的事兒,你就來這一套,有意思嗎?”張豐年說著轉身去自己的辦公室準備材料去了。
李茂才也一歪身子,躺在沙發裏,就這樣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直接去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