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果然發現天空布滿了陰霾,烏雲沉沉地籠罩在空中,把大地整個包在了裏麵,不時吹過一陣涼風,掛起城市裏的垃圾,哪些五顏六色的塑料袋,隨風漫天飛舞,風一停,就漂移著落下來掛在樹梢上,停在屋頂上,貼在行人的脊背上甚至臉上,馬上會出現一陣煩躁的抱怨之聲,將塑料袋狠狠地摔在地上。風一起,塑料袋又會隨風起舞,像病菌一樣尋找下一個目標。
王清華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情景,心裏別別地跳了兩下,就想起了嚴玲。李高矚去了首都之後,嚴玲留了下來。王清華就把嚴玲安排在了經貿局工作。經貿局已經今非昔比,成了絕對的清水衙門,幾乎沒有幾個人願意到那裏上班,不過倒也清閑的要命,跟政協有一拚。年中一個報表,年終一個報表,就是一年的所有工作。如果市長抓的緊了,頂多也就是一季度一個報表,向下麵一伸手,再在辦公室裏隨便整理一下,輸入電腦,打印成冊,送達分管市長,就算完事了。
過去是打撲克下象棋,現在是偷菜玩遊戲,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事兒可做了。近兩年上麵政風抓的緊了,撲克不能打了,象棋不能殺了,電腦也不能玩了,大家又想出了別的辦法,就是在辦公室練字。或許哪一天能成為書法家也說不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上午王清華給燕妮交代了一下,說要去下麵各單位看看,讓辦公室安排一下。這也是常規性工作。讓辦公室安排,其實是讓辦公室給各單位打個招呼,讓他們準備一下,免得領導去視察工作了,他們那裏卻在練字、打太極,弄得兩頭不好看。
王清華剛剛上任副市長的時候,倒也在不打招呼的情況下去了兩次。之後就再也不那樣幹了。實在沒有意思,幾十年養成的工作作風不時一時半會能改過來的,還會讓下麵的人罵娘,說你這個市長喜歡標新立異、嘩眾取寵,甚至故意想刁難下麵的人。總之話很難聽,讓你不得不按套路出牌。
王清華沒有直接去經貿局,而是先去了財政局。方圓早就準備就緒了,會場、果盤、鮮花,搞的還像那麼回事。方圓也早早就在財政局門口迎接了,見王清華的車過來,急忙過去拉住王清華的手搖個不停。王清華是主管財政工作的副市長,是方圓的頂頭上司。方圓不得不小心伺候。
在財政局草草轉了一圈,又聽方圓做了一下近期的財政工作彙報,王清華就離開了,前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算是呆的時間比較長的了。又去了林業局、農業局、民政局,都是不到十分鍾就離開了。最後在經貿局停了下來。
經貿局局長陳凱原,一臉微笑站在大門口,見王清華的車過來了,就不住地招手示意。車停穩後,陳凱原又急忙跑過來給王清華開了車門,手放在車門上麵,護住王清華的腦袋,顯得殷切非常。
握了手,客套了兩句,一幫人魚貫而入。陳凱原在前麵帶路,先把王清華帶到展覽室,給王清華介紹了一下近年來X市的工業發展情況,又指著牆上的錦旗和獎杯,一一給王清華介紹說,這是哪年哪年,市經貿局獲得的省委國家的什麼殊榮。其實都是老一套的東西,每次都是這樣,千遍一律,沒有什麼新意了。介紹完了,陳凱原還要給王清華彙報工作,王清華就擺了擺手,沒讓陳凱原說下去。
陳凱原似乎也知道王清華此來的目的,往王清華身後看了一眼,發現兩個副秘書長和辦公室的人,都在後麵遠遠地跟著,就給王清華介紹起了嚴玲的工作情況和精神狀態。
“嚴玲同誌來了之後,工作一直非常認真,表現也很突出,每天早上都堅持打掃衛生,把辦公室打掃的非常幹淨。還把這些年的一些報表整理了一下,輸進了電腦,大大方便了我們以後的工作。”陳凱原說到這裏就用眼睛看了王清華一眼,以確定王清華對自己講的內容是不是感興趣。
見王清華一直點頭沒有說什麼,就繼續道:“隻是嚴玲同誌的精神狀體一直不是特別好,來了經貿局之後,就沒有見她說過幾次話,總是沉默寡言。有時候大家怕她一個人悶壞了,故意跟她開玩笑,她也是淡淡的,隻是臉上微微笑一下。有些同誌就對他有意見了,說她架子大,不願意和大家來往,還說了好些怪話、風涼話。不過你放心,我已經開了幾次會,專門強調了幾次。現在這種情況基本沒有了。”
陳凱原說著,就開始為自己表功了。當然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王清華就不時點點頭說兩句:“陳局長不錯。陳局長還要多費心。”也不說讓陳凱原為什麼事兒費心。
說著話,已經到了嚴玲的辦公室門口,嚴玲正對著電腦打字,不知道在給電腦裏麵輸些什麼內容,打一會子,又拿起身邊的一大摞資料看一看,很認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