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華看了一眼申請書,雖然心裏有些驚異,但還是笑問道:“能給我說說原因嗎?”在領導跟前當秘書,無疑是一個升遷最便捷的途徑,慣例告訴我們,在領導跟前當幾年秘書都會落一個不錯的位置,起碼往上調一級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燕妮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王清華隻好從正麵試探著問道:“是不是下麵有人說什麼閑話呢?”燕妮依然是搖頭。
王清華心裏就有些譜了。當初燕妮主動找自己說要當自己的秘書,估計並非是燕妮自己的主意,而是有人在暗中操作這件事情。王清華一直擔心這個問題,對燕妮也是防範有加,總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而現在的事實已經開始慢慢證明了自己當初的猜測。現在燕妮主動提出離開,其中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王清華沒有想過去追究。這實在是一件不值得追究的事情。
“好吧,你去秘書處辦個手續。下午就不用上班了。”王清華幹脆地說道。
燕妮好像有些失望,或許她認為王清華極力挽留她才對,起碼應該說兩句挽留的話。王清華卻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嗎?”燕妮站起來已經走到門口了,又回頭對王清華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王清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其實王清華剛才已經問過她為什麼離開了,隻是她沒有告訴王清華,現在又反過來問王清華,可見他心裏也非常的矛盾。
“你就不覺得,我一個警察局的小職員突然到你身邊做秘書奇怪嗎?”燕妮用一雙眸子盯著王清華繼續問道。
王清華依然搖頭笑了笑。王清華現在的忍耐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他這個年齡本身應該具有的忍耐力。這也是官場在官場長期磨礪的結果。
“王市長,我知道我對不住你。我受了別人的誘惑,我不應該這麼做。可是……你要相信我,我實在沒有別的選擇了。我隻是一個小警察,我左右不了局勢,也改變不了什麼。我知道你是個……怎麼說呢,我知道你跟他們不一樣,是替人民著想的好市長,可是……你也許不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我父親早早就去世了,是我的母親把我一手帶大,她現在得了眼疾,她說她怕黑,我不想讓她失去光明。可是我沒有錢,憑我一個月的工資,根本就不夠給她治病……請你相信我,我這樣做也是無奈的。但是我這樣做,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我……”
燕妮說著說著,眼淚就刷刷地流了下來,站在門口隻管哽咽。
王清華心中一陣納悶:今天也真他媽的邪門了,怎麼自己身邊的女孩子都跟商量好了一樣,哭哭啼啼的。
“你說什麼?你媽得了眼疾,怎麼了?要緊嗎?需要多少錢?”王清華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
“我媽媽得了白內障需要手術……不過王市長,你不用管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也許我的媽就應該在黑暗中度過下半輩子……”燕妮說著哭的更厲害了,不過還算沒有失去分寸,知道自己是在副市長辦公室,哭的厲害了,萬一讓外麵的人聽見了,影響肯定不好,就用手盡量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你不要著急。不管你到我身邊工作是誰的指示,我也不追究了。你把你媽的情況說說,看需要多少錢。我們共同想辦法。你看好不好?”王清華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燕妮跟前,順手把門關了起來,拉著燕妮又重新坐了下來。
燕妮坐下來後,一句一哽咽地把家裏的情況給王清華說了一下。原來燕妮的父親過去在礦上當爆破工,在一次炸山中不幸遇難,那時候燕妮才七八歲,雖然礦上相應地給了一些補貼,但是常言道坐吃山空,沒有多長時間,燕妮的家中就顯出了拮據的跡象,之後母親給人打零工掙錢供燕妮上學。
燕妮大學畢業後,非常幸運地考上了市裏的警察局,正當娘兒倆歡天喜地的時候,突然一個晴天霹靂,打碎了娘兒倆幸福的夢想。燕妮的母親患上了白內障,需要換手術治療。而昂貴的手術費,對於燕妮來說無疑是個天文數字。
趙金明知道後惺惺作態了幾次,帶著局裏的領導到燕妮的家中看了一次燕妮的母親,說了一大堆安慰的話,發動全局上下捐款。可惜的是捐款的數目跟手術費幾乎不是一個概念。剛剛看到一點希望的燕妮又陷入了困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