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賴生急忙道:“我就把組織部這段時間的工作給王市長簡單彙報一下吧。”
王清華急忙製止道:“這樣可不行,我是市政府的人,沒有權利過問你們組織部的工作。你要是彙報工作也應該找閻書記彙報。我就是隨便問問。”
王賴生就訕笑道:“那我就簡單說說吧。過段時間省委組織部要下來檢查農村基層黨建工作,部裏正準備應付檢查的資料。省委組織部也真有意思,年年都檢查,可年年檢查的內容都不一樣。就是平時工作做的再紮實也沒有用,到時候人家不檢查那一塊,你必須重新搞。時間長了,下麵的人也摸清上麵的路數了,反正你檢查之前必須給下麵打招呼,就專門等你打招呼,把檢查的內容分派下來。看著檢查的內容,準備檢查的東西。無外乎一些資料,一年忙幾天也就過去了。”
王清華知道王賴生這是有幾分抱怨的意思,也知道組織部的工作剛性任務少,全憑著領導個人愛好,領導頭腦一熱就會弄出點新東西來,到下麵檢查。一年弄出一兩個新東西也不是什麼難事。這就把下麵的人折騰苦了,但是也沒辦法。這才是市一級單位,到了具體的鄉鎮就更加繁瑣了,還要找人寫出不同的筆跡。領導雖然知道都是臨時補的,但是見都用了不同筆跡,知道下麵的人還是花費了一番心血,就不再說什麼了。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這種例行檢查隻不過是一次權利的釋放罷了。
王清華當然不能跟著王賴生一塊抱怨就笑道:“省委這樣做,自然有省委這樣做的目的。但主要還是我們平時的工作沒有做細致,如果我們平時的工作做細致了,就不怕檢查嘛。”
王賴生豈能不知道,這也是王清華說的兩句場麵話,就是是是地應了幾聲。
兩個人說這話,電梯已經到了底層。王賴生見王清華的車竟然不在門口,就問道:“王市長今天沒有活動嗎?”
王清華道:“沒什麼事兒,想出去一個人轉轉,權當是鍛煉身體。”
王賴生的車早停在外麵了,司機見王賴生下來,就打開車門在那裏候著。
王賴生試探性地問道:“要不我陪你一塊轉轉?”
王清華這是要去藍月亮吃飯,隻是感覺時間還有些早,市府路離迎賓路也很近,想走著過去,順便散散心,當然不能答應王賴生,笑道:“謝謝王部長的好意,我心領了。忙了一天了,你趕緊回家休息吧。”王賴生自然不能再說什麼了,抬腿上車,跟王清華招手告別。
王賴生四十來歲,剛剛上任市委組織部部長時間不長。據說剛上任組織部長的時候,市委常委的指數已經滿了,就把王賴生放在了一邊。為此王賴生還鬧了不少情緒,說出一些難聽話,說還沒有哪一屆組織部長不進常委的,這是某些人在故意刁難自己。雖沒有明說,卻意在市長李高矚。後來進了常委,跟李高矚就有些不對付。
下午六點半,太陽還頂在X市西山頂上一竿子高,卻已經顯出了幾分疲態,看上去有些懶洋洋的樣子。可能是從大早上就從東山火急火燎地出來,忙碌了一天,給大地灑了一地的陽光,到現在也有些累了,想早早回去休息吧。
走在街上,王清華的影子就被陽光拉的長長的,踩著自己的影子走。街邊上擺夜市的已經開始出來準備了,下班的人都一臉的匆忙,好像巴不得一步就能鑽進自己的安樂窩中去,脾氣也暴躁了起來,不時發生磕磕碰碰的事情。不過現在都已經理智的多了,臉上憋的通紅,恨不得將對方揍個鼻青臉腫,卻堆出一臉歉意的微笑,匆忙離開。
大多數的人在電視節目裏都見過王清華,卻對走在大馬路上的王清華熟視無睹。他們不相信一個副市長會平白無故地在街上散步溜達,他們寧願相信每一個市委領導不是在大飯店裏喝酒吃飯,就是躺在情人的懷裏胡作非為。
對於普通人來說,官場的人是神秘的,是腐敗的,要是不腐敗了,就不叫官場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官場跟腐敗被人們畫上了等號,而且這個等號在人們的心中已經根深蒂固、不可動搖。隻要你說官場並不腐敗,馬上就會有人反駁說,那某某某是怎麼回事,某某某又是怎麼回事。連某某某那個級別的官員都腐敗了,下麵的官員能不腐敗嗎?好像在整個華夏,腐敗已經沒有了特例,所有跟官字沾上邊的人,都是腐敗分子。官員變成了腐敗分子的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