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華從假老胡打人到和自己的對話,已經斷定了這個假老胡即便不是膽小如鼠之輩,也是沒經曆的風浪的角兒,所以才十拿九穩地喊了一嗓子。
王清華喊這一嗓子也可以說是一箭雙雕,即防止了假老胡傷害自己,又在心理上給了假老胡一個巨大的壓力。
“胡科長,幹嘛手裏拿把刀子啊?”王清華說話毫不避諱,其實現在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了,“是不是想殺了我,好給你的主子交差啊?”
假老胡嚇得渾身一陣哆嗦,刀子隨著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王清華用雙眼緊盯著假老胡,一步一步往假老胡跟前逼近,快到假老胡跟前的時候,王清華用踩挑了一下地上刀子。那把刀子立馬落在了王清華的手中。刀子是那種農村常見的殺豬刀,隻有單麵開了刀刃,緊挨著刀背有一條很深的放血槽。這種刀子看起來不怎麼起眼,卻鋒利無比,殺豬宰羊都是一刀封喉嚨,和空是人。
“其實我不應該叫你胡科長,我應該叫你老胡才對,是嗎?其實我們以前是見過麵的。隻是當時你穿的還沒有這麼闊氣罷了。”王清華一邊往假老胡跟前走,一遍把玩著手中的刀子說。
假老胡語無倫次道:“王部長……不……王檢……你就看著我弟弟份上繞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假老胡——應該是老胡的哥哥,說這話,眼淚都快下來了。
其實王清華剛才看見這個人的時候,已經猜出了七八分。這個老胡正是老胡在匣子村的哥哥,隻是長相跟老胡極其相似。上次王清華陪老胡會村裏的時候,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長的這麼相像的兄弟。
“誰叫你來的?”王清華突然大喝一聲。
老胡哥哥渾身哆嗦了一下,道:“其實你們這個點兒早就被人發現了。前段時間深夜有個人來村裏,說給我一萬塊錢,讓我假扮我的弟弟。我當時並不肯,可是一看人家口袋裏掏出厚厚的一遝,我就動心了。你知道,一萬塊錢,在農村可以蓋一間像樣的磚瓦房的。我弟弟雖然在市裏工作,卻從未給過家裏一分錢。我隻是在村裏做些殺豬的營生,也賺不了幾個錢。可是眼看著兒子一天天大了,要娶媳婦了……而我家裏還是那幾間破房子……所以我就……”
王清華道:“所以你就答應人家了,對不對?”
老胡哥哥低下頭不再說話了。王清華也不想過分逼迫老胡的哥哥。不管老胡的哥哥犯了什麼錯,那畢竟是老胡哥哥,如果過分逼迫,不管他哥哥犯了什麼錯,老胡心裏都會不高興。老胡這個人表麵上不顯,其實心裏非常重感情。要不然也會舔著老臉,讓王清華幫他來一次衣錦還鄉了。雖說衣錦還鄉是為了自己的麵子,但更大成分上,還是想讓哥哥風光風光。
王清華繼續道:“算了吧。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了。你隻要告訴我,讓你假扮你弟弟的是什麼人就行了。再就是,你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麼要打茹孝賢。”
老胡哥哥哼唧了半天,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始終一言不發。
吳豪強在旁邊早看不過去了,上去就在老胡的哥哥的腿肚子上猛踹一腳。老胡哥哥,年齡大了,哪裏經得起吳豪強這麼一踹,立馬就跪在了王清華麵前。
王清華急忙製止住吳豪強,道:“你幹什麼?”見吳豪強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就有吩咐吳豪強,說:“你去後麵把剛才放倒的那幾個控製住吧。不要再節外生枝。”
吳豪強這才扭臉走了。
見吳豪強走了,王清華上前將老胡的哥哥扶起來道:“你沒事吧?”
老胡哥哥道:“沒事。”
王清華道:“那你能給我說了嗎?”
老胡哥哥又重新低下了頭。
經過王清華再三逼問,老胡哥哥才道:“不是我不想說,是我實在不敢說。他們說,要是我說了,就殺了我全家。”
老胡哥哥說著話,眼睛直往土地神像後麵看,幾乎是說一句就往那裏看一眼。
王清華順著老胡哥哥的目光看過去,突然發現一隻穿了皮鞋的小巧的腳兒馬上縮了回去。
草,王清華暗罵一句,吳豪強這小子也有點太粗心大意了。想完一低頭,身體略微往下縮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神像後麵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