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滿眼詫異地上下打量了番秦雅芙,隨即誇張著表情道:“芙姐,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理智、冷靜、灑脫,了不起!”
“得了,我就是那麼一說,人生沒有如果,你可別崇拜我,”秦雅芙睇了眼陳燕,知道她說的是賭氣的話,也不計較,抬頭看看已經走到了自家樓門口,便道,“送到這兒可以了,我也感覺好多了,你快走吧,彭誠還等著呢!”
“芙姐啊,都到家門口了,也不請我上去喝杯茶?”陳燕有些意猶未盡,她對秦雅芙的冷情感到不滿,還想再爭辯幾句。
“不請,咱們不跟為愛殉情的楷模相比,還是好好把握活著的,肯為你付出一切,僅僅不包括生命的男人吧,別讓人家等太久了,這麼會兒功夫,萬一遇到個令他怦然心動的女人,你可就連……”
“芙姐,你今天吃槍藥了吧?”陳燕的臉色難看起來,咬牙切齒地打斷秦雅芙的話,恨聲道,“不錯,我們都是濫情之人,隻有你才是活得最明白的一個,我,我走了!”
看著跺腳走遠的陳燕,秦雅芙扶著單元門歎了口氣。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這世間,既然有蘭海軍那麼不尊重感情的男人存在,自然同樣也少不了對妻子深情至死的好丈夫了。
隻不過換位思考,秦雅芙原來就跟林子航說過,假如真有那麼一天,自己走到了他的前麵,她特別希望他可以重新選擇一個待他好,又不讓他操心的女人。
所謂“生同床死同穴”,不是指活著的時候同床共枕,死後安葬在一起嗎?誰規定了就非得同年同月同日死呢?
包括自古以來,人們最津津樂道的拜把子兄弟,比如劉關張的兄弟情誼,那麼重情重義的劉備,也沒見在關羽死後,立馬就跟著他去赴“死同穴”的誓言呀。
可見,能好好活著的時候,就好好活著吧,至於死後的事,何必去計較太多。
聽完唐曉蓮的敘說之後,秦雅芙的心情不光是糟糕透頂,更多的是灰心,對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感到不可思議。
盡管秦雅芙早就對蘭海軍的行為所有察覺,可當唐曉蓮親口跟她講述那些她原本一知半解的往事時,心頭的沉重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人人都喜歡對圓滿的愛情羨慕嫉妒恨,可又有幾人看到那些婚姻不幸之人的痛苦呢?
或許茶餘飯後,會當做個笑話般地嗤笑幾句,卻哪裏體味得到當事人的苦楚啊?
生而為人不易,生老病死原就很難抗拒,另外再加上人為的傷害,這得多狠的心才做得出來呀?
那個小時候,陪伴自己給腿部受傷的小兔子上藥,偷偷放生被丁言爸爸抓來給丁言玩兒的小鳥的海軍哥,跑到哪裏去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走失的呢?
不知不覺間,秦雅芙已經淚流滿麵,那個從小到大,不是最優秀,卻一直是最善解人意,走到哪裏都會獲得無數讚譽的男人,如今,卻成了薄情寡義的代名詞。
更可悲的是,這個發現,不光是深受其害的唐曉蓮一個人的感知,包括秦雅芙自己,同樣也有所察覺,卻因為多年來的好印象,死活不願意相信。
直到既定事實擺在了麵前,這種感覺好揪心。
舉頭望向藍天白雲,色彩明淨、優雅,分明是很晴朗的天氣,可是,秦雅芙卻感覺到身上一陣陣的寒意襲來,凍得她哪怕裹緊了外套,依舊無力抵擋。
算了,有些事,既然無能為力,隻能選擇唐曉蓮的做法,靜觀其變吧。
秦雅芙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準備進樓裏。
就在這麼個時候,林子航打來電話。
“你感覺舒服些了嗎?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等我到家,就帶你去醫院。”林子航的聲音有些急,根本不等秦雅芙的回答,就先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去什麼醫院?我挺好的。”秦雅芙嘴硬道。
“你好?好好的怎麼會吐了?”林子航很是不悅,“又硬撐著是吧?”
“我沒……哦,是了,一定是燕子……”
“是燕子又怎麼了?她不告訴我,你就要隱瞞到底嗎?自己受不受罪不知道嗎?好心攛掇你出去玩兒一趟,想不到回來還出意外了!”林子航老大的不滿意。
“得了,哪有什麼意外?燕子又跟你危言聳聽了吧?”秦雅芙苦笑,“真沒事,就是有些暈車……”
“你平時不是不暈車嗎?”林子航一點兒都不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