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來說過,不追究那件事的。”秦雅芙委屈地望著他。
“我是說過,我以為,一切都是小姑姑一個人做的,想到她一個弱女子,肯定是有苦衷的,可是現在,你卻告訴我,其實另外有一個男人,那麼,這件事就不是單純的誤殺了吧?”林子航沉下臉,表情嚴肅,語氣認真。
“你,你懷疑他們是故意的?”秦雅芙傻了,她忽然後悔死跟林子航說出真相了,明明她一直篤定當年的事,小姑姑和那個男人是迫不得已的,可如今聽他一說,她也有些不確定了,不過——
秦雅芙眯了眯雙眼,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狠心說出另一個一直埋於心底的秘密:“我不確定,但是當時,我們逃跑時,除了躲避警察的追捕之外,應該還有一個人……”
林子航的眉頭皺緊:“這麼多的人?當年的警察是瞎的嗎?怎麼隻查出一樁簡單的家暴失手誤殺案呢?”
“我,我弄不清楚具體是怎麼發生的,之前我在裏間屋裏睡覺,外麵電閃雷鳴的,動靜大且又嚇人,劈劈啪啪的,夾雜著人聲的嘈雜,我在半夢半醒間,便全都當做是在做夢。
直到後來,外間屋裏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我才清醒過來,拉亮牆上的燈繩,看到炕上隻有我一個人,有些害怕,就慌忙穿了鞋,邊下地,邊哭喊著小姑姑。
結果,當我來到外間屋時,就看見小姑父伸著染血的雙手朝我比劃著,‘救命,救命……’”
秦雅芙淚流滿麵,這些過往,因為害怕和痛苦,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如噩夢般,既真實又混亂的存留於記憶深處。
通常情況下,包括警察的反複問詢,她都以一句“不記得了”搪塞過去,可是今天,當她在夢中看清楚徐威的臉後,麵對林子航,她不想在獨自承擔了,不吐不快的衝動,讓她一股腦說出自己記起的全部事實。
“那時候,外間屋裏站著三個人,小姑姑、徐威、還有個男人,當時的光線很暗,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我肯定不認識他,隻是感覺神情很凶。
我所以記得徐威,則是因為前一天的白天,我在跟小姑姑去山上采蘑菇時,見過他跟小姑姑說話,很溫和的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是殺人凶手……”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林子航打斷秦雅芙的話,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頗為艱難地說出自己的推測,“我記得你小姑姑一直受到你小姑父的家暴,所以,他們白天見麵就是為了……”
“不可能!”秦雅芙厲聲打斷林子航後麵的話,“小姑姑不是那樣的人,徐威也不應該,而且,當時有我在,你說小姑姑會不顧及我的感受嗎?如果他們真有打算,為什麼不提前把我安排好?而且怎麼可能……”
“好好好,不可能,我胡亂猜測的,你別當回事兒。”林子航忙抓住秦雅芙的手,安撫道,“雅芙,我很高興你能夠把事情告訴我,這個包袱,你背負了這麼多年,也該放下了。”
“你,你有什麼打算?”秦雅芙不安地問道。
“我還沒有打算,而且我相信你,相信小姑姑的為人,她一定不是故意想要害人的,當年的事肯定另有隱情,你放心,我不會背著你隨便做決定的,咱們慢慢調查……”
“不查可以嗎?”秦雅芙可憐兮兮地瞪大雙眼望著林子航。
“不查,你能過得安穩嗎?”林子航的臉色很平靜,“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心裏過得去,我尊重你的選擇。”
哪怕她算是小小的包庇犯,林子航在心中暗歎,難得過了這麼多年,她肯對他說出實情,他願意陪她一起承受煎熬。
秦雅芙垂下頭,咬著嘴唇沉默了一會兒,再抬起頭來,態度依然如故:“再等等可以嗎?讓我再好好想想?”
“可以,一切都聽你的!”林子航爽快答應,他還是狠不下心逼她。
經過這麼一折騰,秦雅芙的困意沒了,便感覺到有些餓,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鍾了,而林子航早已準備好了飯菜,隻等她醒來。
林子航甚至跟秦雅芙商量,把飯菜端進臥室裏來吃。
秦雅芙苦笑:“我又不是不能活動,醫生一直在講讓我多鍛煉呢,你怎麼可以這麼慣著我呢?”
見秦雅芙執意不肯,林子航便不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