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酒精麻痹得紅樸樸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扭捏,白白的虎牙一呲,盡顯大男孩的可愛模樣,略為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真是這感覺,我就覺得肯定在夢裏見過她……”
“你少瞎掰了!”還是剛剛就看王迪不順眼的丁言抬手拍了他的頭一把,“說你逞能,你還真逞起來沒完了,誰的主意都敢打?”
王迪本就醉得不輕,雖然這一巴掌打得不重,卻足以讓他更加暈頭轉向,一時懵懂,揉著腦袋,倒也暫時消停下來。
王奶奶也聽明白眾人的意思,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不由得歎了口氣:“其實吧,小芙原來的老公不錯,要模樣有模樣,要家世有家世,可不知道怎麼的就沒跟小芙在一起,想想啊,我都替她可惜!”
“您可惜什麼?”秦雅芙笑得有些淒然,往事不堪回首,就不要再回首了,“很多事,您不了解……”
“王奶奶,您今年多大年紀了,我怎麼忘了呢?”丁言看不得秦雅芙難過的樣子,過來打岔道。
“臭小子,我比你奶奶大兩歲,你說我多大?”王奶奶很不高興,她一向自詡長壽,最是討厭別人記不得自己年齡了。
“哦哦哦,九十三了!王奶奶,您這個老壽星好像還有一個月就過生日了吧?”丁言還是在分散老太太的注意力。
秦雅芙借機脫離酒桌,她朝蘭海軍使了個眼色。
蘭海軍心領神會,點點頭,也跟著走了出來。
角落裏有雙眼睛直直地盯著離開的兩個人,神情愈加黯然。
秦雅芙和蘭海軍跟在門口送賓客的新郎新娘打了聲招呼,便來到停車場。
蘭海軍遠遠按了車的搖控器,兩個人便上了車。
停車場的車子不少,秦雅芙無意中看了看,忍不住感歎:“這才幾年光景啊,私家車已經越來越多了,而且好車還不少呢,你看那裏……”
她的手指到一半,忽然愣怔下來,不遠處的一輛豐田大霸道威風凜凜地停在那裏,雖然這種車現在也不少見,可她怎麼就莫名地心悸呢,也許應該說這車的風格太符合某個霸道、蠻橫的人了?
她又想起在走出酒店時,如芒在背的感覺,按說今天的酒席當中,熟人是不少,可為什麼她還是隱隱感到一雙沒有善意的眼睛盯著自己呢?
“你啊,就是懶得學,要不,有車總還是方便些的。”蘭海軍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怡然自得地開著車,他都買車兩年了,的確是方便不少。
“不學,”秦雅芙默默收回視線,輕輕搖了搖頭,“不喜歡,你還不了解我?原來騎自行車時,還往溝裏騎呢,要是開車,估計我就是那典型的‘馬路殺手’。”
“你呀,也是任性,跟車子也要較勁。”蘭海軍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了解她不學開車的根本原因,五年前,在一次林子航參加的單位大聚餐中,那個人男人曾經當眾宣布過,要做她一輩子的司機,她應該還是放不下這句話吧?
這五年,她的心酸,他都看在眼裏,要說她跟林子航的感情出現問題,肯定不是一個人的責任,因為他們不是不愛,而是愛得太深,雖然他在其中摻和不少,可本意絕對不想她這麼痛苦的。
所以在秦雅芙和林子航分開一年後,他還特意找過林子航,他想要再試著勸和他們,雖然他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能起多大作用,但真心想要替秦雅芙做點努力才會心安。
可是,林子航根本就不接他的電話,更沒有跟他再正式見過麵,或許,林子航把對妻子不能釋懷的恨都轉加到他的身上了吧?
車裏的兩個人一時沒了話說,就這麼沉默地走了一路。
當車子開到家門口時,秦雅芙才想起來家人都去了婚禮現場,隻有她是從省城直接趕回來的,吃飯的時候又是跟玩伴兒們坐在一起,後來為了躲避多嘴的王奶奶,她和蘭海軍早早離開酒店,所以,家裏還沒有回來人,而她很早以前就不拿家裏的鑰匙了。
沒辦法,秦雅芙隻好跟著蘭海軍去了他家。
蘭母因為是單身寡婦,不願意湊熱鬧,自從秦雅芙結婚之後,就沒再參加過婚禮,她隻是托秦母幫她把禮錢帶到,人卻留在家裏。
見到秦雅芙,蘭母很高興,她始終很喜歡這孩子,雖然明知道不可能有做她兒媳婦的機會了,卻也當女兒般地疼愛著她。